“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剛才暗地裏對慕閨遲調笑犽語的老大和老三除了吃驚還有些說不清的羞愧。
自己居然對自己的庶妹動了淫邪心思,老三甚至剛拿著酒杯說準備宴會後向大夫人討了這奴婢做填房。
這個細腰身,搖曳生姿的女子,居然就是慕閨遲?!!
這就是原先那個醜八怪?
奴才們也好似大為驚詫,因為主子說話了,他們都退下宴席,站在一旁,手上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
一時間宴會席上唯有鳥叫蟲鳴不絕於耳。
大夫人整個人重重一震,隻恨自己一心以為慕小九困在雲亭苑,她又全心關注著其他兩房,心中謀劃如何將其他兩房的生意打壓下去,未想到這慕小九已經站在自己眼前。
大夫人一向眼高於頂,從來不正眼看一下奴才們,她的女兒慕芙蓉有過之而無不及,眼中除了權貴哪裏有這些下人的位置?
慕閨遲穿著素淨,發髻上僅以一枚普通玉釵點綴,低著頭在來來回回的一批又一批奴婢中,從她們麵前走過好幾次,她們看都沒看過一眼。
大夫人冷笑一聲:“小九!居然穿著奴婢衣服!你再不濟也是慕府小姐,奴才們都要叫你一聲姑娘,你今日如此自降身價,是向老爺暗示府裏虧待你嗎?!”
慕芙蓉一雙眼睛凝了霜,暗暗心驚,冷冷地盯著慕閨遲。
慕輕絮本是在和他人談笑的間隙撇了一眼說話的人,這一瞥大吃一驚。
打扮得想丫頭的竟然是慕閨遲!
她恨得牙癢癢,不知這死丫頭又要耍什麼花招!
還有……這丫頭什麼時候眼神變得這樣有穿透力和攻擊性了?聽聞大夫人派了人去困住這丫頭,她怎麼還能站在這裏?
慕輕絮向來乖張,不知收斂,她知道慕芙蓉受到父親的寵愛素來已久,自己雖然排在後麵可是跟著慕芙蓉總是能得到父親一句半句的搭理,這丫頭怎麼就敢這般張揚放肆,屢次直接和父親對話起來?
慕輕絮見大夫人斥責慕閨遲,便跟著狠狠道:“我們房送你的那些胭脂水粉,可是一品閣裏上好的,四姐姐與我用的都是一樣品級的水粉,怎麼?這樣的好東西,九妹妹還看不上眼麼?”
慕閨遲淺淺一笑,並未理會慕輕絮,向大夫人行完禮直起身:“小九這身衣服雖然粗陋,卻並不是奴婢的衣裳,母親您仔細看,就能看出些許不同了。”
衣裳果然要比奴婢裝稍微華貴一些,但是一眼望去,依舊比大房的丫鬟穿得都素淨許多。
慕閨遲抬起頭,滿目真誠,向慕天涯道:“父親,姐姐們絕未苛待小九,反而是錦衣玉食,萬分操心的。今日盛會,小九本應穿最好的衣裳參加,但是父親,以小九的財力,這是小九能穿戴的最好的衣裳和首飾。”
慕天涯放下茶盞,微微挑了挑眉毛。隻聽見慕閨遲不緊不慢地款款道:
“自祖父以來,我們慕府任何一個兒女,任何一房,都要在家主的領導提攜下自力更生,因此閨遲的哥哥姊姊們有產業,都是長流水,然而小九隻有每月例錢,雖然受到其他房的照顧但是小九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也就不應該在這些穿戴上過於講究,姊姊們贈與的衣飾水粉,皆是各位哥哥的勞動成果,今日宴會的目的是彰顯慕府一年成果的縮影,小九需要拿出的是自己的成果,這衣服是小九親手所縫製,小九以為穿在此時極為恰當,至於其他贈與,小九不適合在今天穿。”
慕天涯抬起眼,終於用正眼看著慕閨遲,眼神中深深地泛開了一種東西。
這個女兒還是懂得討得歡心的。
慕天涯嘴角抖了抖:“小九懂家風,為父很是欣慰。”
慕府一向是以商言商,錢財不是大風刮來的,是一分一分掙的,所以他的兒女也要一分一分給他們自己掙錢,供養慕府,供養自己。自慕家走上商道,即使是慕家本家人,也是分房分別掙取錢財,除了充盈公中以外,剩餘的才是本房人日常使用。
如今慕府大房、二房與三房都有男丁,各分得綢緞莊、胭脂鋪、典當鋪子來經營,都是慕天涯的家產,贏得的利得卻足夠兒女們揮霍,唯有四房,隻留下了慕閨遲,一個女子,年齡尚幼,什麼都沒有分到。
大夫人心中一驚,暗自擔憂怕是不好,正欲開口,隻聽慕天涯道:“話雖如此,小九你戴著的是升平公主禦賜的東西,你這一身粗布實難相配。夫人,將上好的夏日成衣贈與小九換上,還有我房裏的從江南帶回的布匹繡緞,一些首飾命人送去雲亭苑,這是為父給小九的,就不算是穿著他人成果了吧。”
慕芙蓉與慕輕絮齊齊站起,記恨的眼光看著慕閨遲,雖然各房都用東西帶回來,可是誰不知慕天涯從外麵帶回來的才是真正的好東西?慕天涯帶回來的,很多都是準備進貢的貢品,這些好寶貝還沒有給她們,居然就這樣先給了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