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閨遲挺直腰背,跪在陽光下,明眸如星,側臉上若有若無地染上波光搖曳,清麗得讓人不能逼視。
慕輕絮看著她一向看不起能夠隨意欺負的妹妹有了這樣的做派和本事,特別是父親還很吃她這一套!
慕輕絮氣得嘴唇都白了。
慕天涯眼神一閃,“閨遲,為父也確實想要看看,你到底學了你娘多少本事。”
慕府所有人都沒想到慕閨遲如此輕易地就得到了一筆銀子,輕易地說動了冰山一樣的慕天涯投入資產開辟新的生意。
大夫人卻知這其中有著與四姨娘許簫剪不斷的聯係,她冰冷的眸子投下一片陰影。
老大老三宴會後陪著大夫人在園子裏散步,不停說這次父親是鬼迷心竅,那丫頭不多時就會將那些銀子敗光。
大夫人冷笑一聲,她絕不相信年紀黃毛丫頭慕閨遲能展開什麼手腳。
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
轉眼到了十五這天,慕閨遲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有見過賢王玄燮。
賢王府對外稱王爺病發不宜待客,他們的初一十五的約定都沒有遵守過。因為慕閨遲沒有再進過賢王府,想要構陷慕閨遲不檢點的大夫人一脈,都無處下手。
這天慕閨遲在她的仁術堂前,將新進的藥材置於太陽下麵細細看,藥鋪裏夥計們忙得熱火朝天,她一手拿著藥書,一張臉,一彎細細腰身被陽光透過,落下雅然的影子。
左手拿著的藥書,不自覺地用藥書輕輕地一下下拍著自己的腿。
門前一個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接著一個白色的團子在後麵迅速地追去,慕閨遲看著那團白色心中一動,抬腳追了上去。
白色的毛絨團子馬上就要追到老鼠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摔了個跟頭。
居然是一隻白色的小狗,看上去還以為是一隻貓。
這小狗眼睜睜地看著老鼠穿牆逃走,跑到牆角拿肉呼呼的小爪子刨了刨,高牆巋然不動,小家夥伏下身,爬在牆角的洞前嗚咽兩聲,看上去失望至極。
“嗨!小團子。”慕閨遲蹲下來,向小狗招了招手。
小狗轉過頭,看著慕閨遲,先是後退了兩步想逃走,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又看,小尾巴搖了兩下。
“過來。”慕閨遲輕輕歎息一聲,又招了招手。
小家夥兩步進一步退地慢慢靠近慕閨遲,慕閨遲伸手在它頭上摸了摸,它似乎沒有從未被人這樣善待過,先是有些驚恐,接著就一副享受的模樣,靠了過來。
“你的狗嗎?”身後一個聲音。
轉頭,陽光灑了那人一臉。
慕閨遲臉上一紅,抱著小狗站起來:“賢王爺。”
玄燮穿著平民衣裳,耀眼地站在那裏。
小狗乖乖地在慕閨遲懷裏,兩個前腳搭在慕閨遲胳膊上,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玄燮。
“撿來的。”慕閨遲寵愛地看了小狗一眼:“剛撿的。”
玄燮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漸濃,這次微服出府,不知怎麼轉著轉著就到了仁術堂附近,正準備離開,一轉身就看見慕閨遲蹲在街角處大片大片的陽光裏,頭發整齊地綰著,眼神發亮地在向一個雪白的團子招手。
玄燮心中一暖,摒退開幾個隨從,向慕閨遲打招呼。
兩個人眼睛碰上的一瞬間,心裏此時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空氣覺得有點甜。
似乎都有想對對方說的話,又覺得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對玄燮來說,慕閨遲不過是機緣巧合救下來又收為己所用的女子,對慕閨遲來說,賢王爺是她前世仇人的異母兄弟,是心機深沉也有利用她之嫌的皇子,但是經過了和慕府夫人和慕氏姐妹的幾次過招,兩人的境遇有些心心相惜的感覺。
更因為前次玄燮曾經壓她在床,剝了她的衣衫。
二人見麵,有一瞬都臉紅了,慕閨遲更是臉騰地紅到耳根。
二人寒暄了兩句,玄燮的一個隨從連蹦帶跳跑過來進來,到了玄燮麵前差點跌腳,急急忙忙地向慕閨遲行了禮,對玄燮道:“王爺,咱們的馬讓一個農人給扣住了。”
玄燮抬起眼。
“小人看管不力,拉著馬匹的時候,它伸頭吃了農戶車子上的糧食和蔬菜。”隨從低下頭。
玄燮一笑:“所以農戶生氣了,就扣住了咱們的馬。這馬貪吃,教訓它也是應該。”
隨從急了:“這可是上好的寶馬,給農人惱了扣住不還,豈不是遭罪?”
白團子從慕閨遲的懷裏掙紮出來,爬到她的肩膀上,尾巴挨著她整齊的發髻,好奇地看著。
一陣風吹了過來,慕閨遲揚起嘴角:“一些銅板給這農戶,賠他的損失換馬回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