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地處皇城外東南,在慕府東側,賢王府內工字形殿宇藏在大片竹子後麵。
玄燮散了一會子步,心子似乎僵硬了許多,每日都要去冰庫凍上一凍,身子大不如以前。
他在垂花門前站住了腳,注目看著玉合璧匾額:“最近本王的言行,可觸及到禦王了?”
“應該已經上鉤。”玄燮閣左護法勤懋答道:“據說這幾天早朝,禦王和其黨羽的麵色都很不好看。他舅父吳傑書的府中,似乎有異動。”
玄燮目光霍地一跳,問道:“晉王呢?”
勤懋搖頭:“晉王看不出任何與以往不同的樣子,依舊是為晉王妃守喪,但是他暗府裏的人,那些按天罡數安排的三十六名啞死士,卻每天操練如舊。”
晉王秘密操練的死士,是秘密中的秘密。
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玄燮閣的探子心下禁不住一凜,如果不是及時不言聲地抽身而退,隻怕一被發現就身首異處。
玄燮點點頭,晉王,這個和許家曾拜謝恩重,對許大小姐情深似海的男人,卻能夠大義滅親,告發許家謀逆,這個男人話不多,破綻也少,看上去是忠到不可思議,但是捫心自問,一個真正有情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晉王,到底是什麼樣的厲害角色?
玄燮揚了揚手,勤懋幾個閃身,消失在賢王府建築的陰影裏。
玄燮看著慢慢升起的月亮,不知為什麼,今天晚上,特別想念一個人。
慕閨遲雲亭苑內,月上樹梢,已經夜深。
很奇怪的,平常夜裏會跳上來非要貼著慕閨遲睡覺的白團子,今天卻在地上睡得十分沉。
慕閨遲的夢淩亂兒深沉。
又回到了晉王府的私牢裏。
顧輕舞拿著修羅刀一步步靠近。
猛地睜開眼睛。
身子居然軟綿綿,略微回過神來,她坐起身,隻見白團子在地上趴著呼吸很深,旁邊屋子本應該分別過來守夜的湘羽和湖弦,卻同時睡著了,她們的呼吸聲很響,甚至傳過這個屋子來。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不對……
慕閨遲手掌罡風肆起,打散那些香氣,摸了一把白團子的鼻息,心裏稍微放下心,她眼神微動,重新躺下,裝作與適才一般無異。
許久,隻聽見牆外有人輕聲道:“現在不動手,還想等待到什麼時候?”
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迅速靠近。
那個聲音沉哼一聲,說道:“這次如果不成功,僅僅是擾了九姑娘清夢,你我必死!”
另一聲音應了一聲,忽聽輕微的腳步健步如飛,接著一道黑影從門前越入。
待定睛看去,眼前之人已倏地拔出一柄尖刀,寒光一閃那把刀直向自己飛來!
身子一側,那刀直直插入了右邊牆壁。顧不得慕閨遲多想,殺手一身夜行衣,越過左手邊醉翁床,一個手掌向她擊來。
慕閨遲臨危不亂,同時伸手向那人的肩頭抓去,飛起一腳,直踹那人小腹。
但見慕閨遲麵色一沉,厲聲喝道:“區區一把刀就想取我性命?”
話猶未了,但聽得“叮”一聲,那刺客拔出了一對銀針,向慕閨遲襲來。
慕閨遲飛身疾掠,避過銀針,一手瞬息間襲出抓住那人的手腕,不想那人手腕竟非常纖細柔滑,慕閨遲手上用力,那人居然手骨畏縮,掙脫了桎梏。
慕閨遲見這縮骨功心中略驚,二話不說抬起一腳,將那刺客踢到在地。
隻聽那殺手一聲“咦?”,緊接從地上跳起,手掌反撲上來。這殺手身體靈活無比,一雙亮晶晶寒氣逼人的眼睛,慕閨遲心中一動,順著那手掌看去,隻見十指間夾著一片鋒利的刀刃。
慕閨遲心想,這專門用刀的刺客大概是慕芙蓉派來的,自己在眾人麵前狠狠打了慕芙蓉的臉麵,她怎麼可能忍?
卻沒想到會直接派人來殺她,慕芙蓉真是膽大妄為。
慕閨遲心下一沉,若不是自己身負絕技,換成堂妹,在這種境地下如如何能活?
轉念之間,二人已經手下過了十幾招。
慕閨遲困在床上那幾尺之地,身子伸展不開,殺手身輕如燕,手段極狠,招招向慕閨遲的脖頸動脈與頭頂太陽穴襲來。
眼見就要被那人利刃拍到,慕閨遲忽然靈光一閃,肩膀一滑,同時手指飛起,左手直戳那人雙眼,接著右手反身向上,拔出剛才襲擊自己的飛刀,瞬間插入那人的後背。
這瞬息幾招,將慕閨遲自己解困,淩厲異常,快速無倫。
中了一刀的殺手眼中露出驚詫之意,略一遲疑,後退幾步,轉身跳出了窗子落入窗外的芭蕉木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