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安穩的幾天,慕府風平浪靜。
慕氏姐妹沒有和慕閨遲打一個照麵兒,除了後廊上的一個婆子心悸病嚴重了,也沒有其他不平常的事情發生。
慕閨遲這幾天,都在想自己應該如何接近皇宮,找到星相如意印。
白長音不在京城,這是個好機會。
可是這天下法術聖手,不止白長音一人。不知這皇宮內,還有沒有法術高強的人,如果自己遇上,不是自投羅網?
慕閨遲想著,隨便拈起一枚青杏兒,含進嘴裏。
剛咬了一下,就抽了嘴角。
“木兒,這杏子也太酸了!”
木兒正在荔枝木桌上擺一盤兒茉莉香片,她聽見慕閨遲說酸,趕緊端過來一個瓷糖盒來:“這是小廚房剩下的,好的都讓四姑娘她們挑走了。還好咱們還有糖,混著吃,混著吃。”
木兒正準備往下說,就看見慕閨遲向她擺了擺手。
慕閨遲是小狐狸,一對獠牙,吃不得甜的。
吃壞了牙,怎麼辦?
慕閨遲看著糖盒兒,倒想起一個人來。
前幾日在羊肉湯店見到的那個女孩子,穿著的衣裳,和這個糖盒子的顏色很像。
那個女孩子飄忽的視線,倔強的模樣,還有老板娘說的那奇怪的白天就不見的男人。
九星教麼……?
慕閨遲站起來。
既然自己現在不能盲目進皇宮,那就去看看還有什麼妖物在這京城中作亂好了。
伸手接過那金烏漆的石榴紅瓷盒:“我出去一下。”
木兒一把抓住慕閨遲的胳膊,勸止道:“小姑奶奶,你就消停點兒吧!我看四姑娘她們,就等著抓你把柄呢!”。
慕閨遲嬌俏一笑,抓出一顆沁甜的蜜糖,一把塞到木兒嘴裏,黑亮的青絲一甩,出了屋子。
仰起頭來,仿佛看見了湛藍的蒼穹之上,空獸正滑翔過去,雪白色的翅膀,還有翅膀上銳利的鱗片。
慕閨遲一身青色繡紗裙,踱進羊肉湯店,她戴了一副麵紗,旁人看不清她的臉。
隻覺得這女子應該十分美。
慕閨遲坐下來,這店裏的氣氛比前幾天更有了一絲奇異的氣息,她嗅了嗅,一絲非人族的味道鑽入了她的鼻翼。
但是這味道很輕,又好像是故意躲藏自己一樣,一瞬即逝。
“姑娘坐這兒。”老板娘沒認出來慕閨遲,她給慕閨遲看了座,就又忙活去了。
在座的客人們倒是盯著慕閨遲看了好一會兒,漢子們吞了吞口水,又喝了幾口湯,向老板娘喊起來。
“老板娘,讓你家三丫頭出來唱兩句。”
老板娘今日看上去精神不好,懶得理這些人,轉過身子。
“老板娘,聽見沒有!”主顧們起哄。
“唱唱唱,唱不了了!我家三丫頭病了!”老板娘一甩抹布,把半個臉埋在簸箕的米粟裏,隻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來,煩躁地看著這些主顧。
“得啥病了啊?”幾個主顧不甘心。
“怪病!相思病!”老板娘惡狠狠回了一句,瞪了這些人一眼。
以前主顧是老板娘的心頭肉,可是今日她顧不上這些人了,昨天晚上,三丫頭差點也跑掉,現在她正把三丫頭關在屋子裏。
老板娘火大著呢,誰來招惹她,她就要咬誰一般。
主顧們看老板娘這凶神惡煞的樣子,都一個個失了興趣,隻好互相說起街上聽來的趣事怪事。
什麼街尾的老孫家小子夢魘了,什麼街頭趙家新生的閨女身上有奇怪胎記了,各種或真或假傳聞。
慕閨遲看老板娘神情有異,忖量了一會兒,趁老板娘進去內堂,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