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分道揚鑣(1 / 3)

黑龍走了,但紅龍仍留在這兒。

鮮血從那些觸目驚心的創口中噴湧而出,沼澤裏渾濁的泥水被渲染成一汪通紅,連周圍的植物都化作了成片刺目的血色,空氣中滿是濃稠的血腥,幾乎都快凝結成水滴了,飄蕩著的,盡是讓人作嘔的腥臭,以及,那一聲聲尚未消散的怒吼。

手腳不住的顫抖著,羅寧的呼吸時緩時急,剛才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麵早已令他渾身發麻,酥軟無力,原本以為自己會撞上的麻煩最多就是幾條紅龍,和巨龍比起來,盤踞在卡茲莫丹的獸人似乎根本就是一個笑話,既然自己等人可以設法擊殺獸人的龍騎士,那麼總會有辦法對付幾條紅龍的。可是,隨後發生的一切,卻使他好不容易回複的那可憐的一丁點自信化為烏有,就在他們幾人在巨龍的追擊下狼狽躲避之時,一條黑龍從天而降,巨大無匹的體型、敏捷迅疾的動作、凶狠暴戾的手段……紅龍在短短的幾分鍾之內便被黑龍虐殺,甚至無力做出任何的反抗。

得勝的黑龍在他們的注視下揚長而去,不管是他們,還是他,都久久不能平靜。

或許,其他人可以一無所知,乃至可以忘卻,但他不能,他是羅寧,來自達拉然的法師,即使肯瑞托的高層再怎麼向世人遮掩,再怎麼蒙蔽,再怎麼欺騙,一個早就應該遭到所有人詛咒的事實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一條黑龍。

一條放棄了自身天職,甘心墮落的黑龍,曾經名為耐薩裏奧的大地守衛,而現在,他叫死亡之翼。

…………

“天哪,剛才那是什麼……”不知不覺中,法爾斯泰德已經抱著滿月走到了他們身邊,此時的他目瞪口呆,隻覺得每走一步都有如萬斤重物壓身,壓得他喘不過氣,當他再次站上小丘,近距離的俯視像一堆垃圾一般攤放在水潭中的紅龍屍體,似乎,什麼話語都變得多餘。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任博從他手上接過女兒,一如他的猜測,滿月依然處於熟睡狀態,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的心中充滿了混亂,焦躁,自來到《魔獸》的世界後,那個神秘的聲音已是第二次找上了他,他們不斷的企圖誘惑自己,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任博不敢冒險,即使隻是稍稍嚐試,在艾澤拉斯,有太多強大的存在,其中又善良且有好的,更多的,則是滿懷著惡意,如果,如果滿月的狀況是他們造成的……

想到這裏,他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在那個不知名的強者屢屢侵入自己精神領域的時候,總會有另外一個存在與之對立,幫助自己度過難關,盡管並不知道他為何要幫助自己,是想要從自己這兒獲得某種好處,抑或……隱藏了本意,以友好的姿態取得信任後再進行誘惑,這兩者,都讓任博發自內心的警惕,同樣,也包含著畏懼。

鞋子踏在碎石上發出嚓嚓的聲響,精靈的身影在慘白的天光下投射到羅寧的臉上,看著溫蕾薩冰冷的容顏,法師的臉色卻愈顯蒼白。

“羅寧……”這是溫蕾薩為數不多的幾次稱呼法師的名字,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從她的雙眼裏,那對無時無刻都閃爍著光芒的瞳孔中,羅寧似乎看到了一團渺小的火焰,正在奮力的跳躍著,就好像,正在準備一場恐怖的爆發,就在下一刻:“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羅寧不由偏過了頭,不敢再去注視她的雙眼。

“請你告訴我,不,我要求你,告訴我們——剛才發生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溫蕾薩的話裏雖然並沒有過多的苛責,但卻滿是不容反駁的嚴厲。

“不……對不起。”羅寧的回答,簡單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後,就是死一樣的沉寂,他再沒有說出溫蕾薩期望中的下一句話,或者說,連溫蕾薩本人都不願某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

“你是在拒絕嗎?”溫蕾薩秀美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緩緩抬起頭,紅頭發的法師看了看站在麵前的精靈,然後,又將目光移向了法爾斯泰德,最後,停留在了任博身上,不知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隻有那個來曆神秘的男人了吧。他暗自苦笑了下,雖然早就清楚,在自己踏上前往卡茲莫丹的道路後,終有一天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可是,沒想到這個下場會來得如此之快,來得如此的令他措不及防,甚至連能夠托付後背的戰友都沒有了,反而會對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產生信任感——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