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她們如此悠閑自樂,見了轎子過來,也沒什麼避讓驚慌,敏君由不得微微挑了挑眉頭,再看了幾眼,就是辨認出裏頭一個梳著雙鬟髻,身著淺黃滾毛夾襖,係著淺綠棉錦裙的姑娘,神情舉止出類拔萃。邊上的一幹人也都是以她為首,心裏便暗暗記了她的容貌。
“敏兒,你再瞧什麼呢?”孟氏伸出手輕輕敲了敏君的額頭一下,低聲斥道:“這裏可不是尋常人家,且你又是姑娘家,沒事兒這般掀起角兒偷看,可不是什麼好的。”
“娘,女兒先前急了些,竟沒有多看這燕王府幾眼,眼下您的臉色好些了,這不,就有些好奇心動了……”敏君也是機靈著的,不等孟氏提醒,就是順著話頭將話題給繞了回來,自然而然地接了話:“您既是覺得不好,女兒絕不往外頭看一眼。您就好生閉著眼養養神,這一路舟車勞頓,偏生又趕著人來鬧騰,倒是讓您累得慌。”
“是啊,母親,我們姐妹兩個都是說到做到的,您也不必擔心。我們兩個絕不往外頭瞧一眼的。”一側的繁君這時也是接了口,連聲勸孟氏休息,不要再勞累了。
這轎子原是木頭並布料一並做成的,這裏頭說什麼話,自然也是聽得清楚。外頭徐家的仆婦固然是臉上略略露出擔憂的神色,就是燕王府的那些婆子,也是多多少少存了一點自己的想法。
這些話,說得長也短,說得短也長,孟氏、敏君、繁君三人應答幾句,再往前走了小半盞茶的時辰,便是到了燕王府的中心地帶。而其中右側的一處院子,便是今日招待孟氏等官員眷屬的所在。
“徐夫人,兩位姑娘,涵翠園已是到了。我們王妃正是在裏頭候著,請三位下轎看看景致。”候在園子外頭的幾個丫鬟見著轎子已經是到了,忙就是迎上前去,笑著道。
孟氏、敏君、繁君三人便應了一聲,照著先前的做法,倆個在前,一個在後,雙雙扶著孟氏除了轎子。
“煩勞諸位嬤嬤了。”孟氏除出了轎子,就是與一幹燕王府的婆子先笑著說了兩句,方轉過頭與正候在那裏的幾個丫鬟說了兩句場麵話。
那幾個丫鬟也是機靈著,見著孟氏說談和藹,原是個和氣的,也是照著花花轎子人人抬的理兒,陪著說笑兩句,方與徐家的幾個丫鬟一同小心翼翼擁簇著孟氏、繁君、敏君三個人,往裏頭走去。
敏君自下了轎子,就是目不斜視,隻與繁君兩人扶著孟氏向前走去。可她們原是小姑娘家家的,若是孟氏彎著腰,那還好說,此時站直了身子,自然又是不同。由此,孟氏自入了園子,就是將兩人往邊上一推,笑道:“罷了。我也曉得你們孝順。隻是這會子著實用不著你們。你們隻好好瞧瞧這裏頭的景致,免得回去了,又是懊惱自個不曾見了什麼好的場麵兒,白白隨我出來逛了一日。”
“娘,女兒可從沒這樣的心思。再好的景致,也是要靠緣分呢。若是此時沒瞧見,那就是緣分沒到,說不得日後就是能瞧見更好的呢。”敏君辯駁了一句,卻還是照著夢是的話,乖乖地站在一側,拉著錦鷺的手往前走去。繁君見著,也是一笑,並沒有多餘的話。
幾個燕王府的丫鬟對視幾眼,有個身著青緞衫子白綾裙的就是笑著道:“姑娘這話倒是錯了。若是別的院子園子,說不得春夏秋三個季節更是好些。隻獨獨這涵翠園,冬日方是最最好的呢。”
“照著這位姐姐的說法,這裏頭竟是有非看不可且今年極好的景致了?”敏君聽得眉梢微微一彎,倒是露出了一點笑渦,眉眼彎彎,很是有些頑皮的挑眼笑道。
那幾個丫鬟相視一笑,就有個玉色衫子白綾裙的丫鬟接過了話頭,笑著道:“晴雲姐姐說的必定是這園子東側的一片綠萼梅林。今年雖說風大,卻不算的十分寒冷,因著如此,那片梅林可是得了福氣,竟是比往年都生得好。任是誰見了,都是流連忘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