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囈亂()(2 / 2)

於是我找到了薑教授,希望他能幫助我。薑教授了解情況後,用催眠的方式,讓我在夢中的集市再次遇見楊旖,並且好好地和她道別,還要了她的聯係方式,之後我就應該醒過來,然後或多或少會感到一些釋懷。

但是我沒有,我對楊旖太過於思念,導致我以為薑教授催眠我的那場集市邂逅是真實的,薑教授無法喚醒我,隻能化身為小混混,在我搬開大樹時突然用匕首刺我,這是強行喚醒我的方式,可是我還是沒有醒。在小區裏看見正在換衣服的楊旖時我再一次受挫,不敢麵對她,不想讓她誤解我是偷窺狂,於是我一直跑下了懸崖,將自己封存在了更深的潛意識中,從那以後,我失去了關於楊旖的一切。

正因為那場集市邂逅隻是一場催眠,所以反常的楊旖,亂入的楊旖父親,攔在橋頭的大樹等等都是經過催眠而產生的潛意識的隨機組合。事實上我僅僅隻見過楊旖一麵,集市裏的邂逅全部都是我的潛意識,它們無規則無邏輯的排練,並且一次次的在我的潛意識中上演,金醫生就是誤把這段潛意識活動當成了曾經真實發生過的記憶,而他所追求的更深層次的意識,也許隻是我的潛意識不小心抽搐了一下吧。

最後,薑教授把我的資料鎖了起來,至少在那個時候,我恢複了正常。而之後薑教授本人也因為一直沒有治好我而時常研究我的資料。直到有一天,金醫生在實驗室盜走了他的鑰匙以獲取實驗藥物,薑教授從此遺失了鑰匙,再也打不開我的檔案,也許是心有不甘或者愧疚吧,他變成了植物人,迷失在了我的潛意識中。多年後我和金醫生收拾薑教授的書房,金醫生偶然打開了保險櫃,看見了我的檔案,那時金醫生便心生一計,想看看我看見檔案的反應,我不怪他。

而我也回歸了平靜的生活,但是潛意識卻沒有消失,它儲存在我的意識深處,一直循環不斷地排演著那場集市的邂逅,鐵塔也出現在了我的視野,時刻提醒著我,並且在潛意識世界中,監督著那場從來沒發生過的邂逅。

這就是我整個囈亂的起因。

我睜開了眼睛,以清醒的目光看見了久違的世界。衛綾,老白,金醫生都在,他們急忙問我感覺怎麼樣,我看著他們,無法憋住淚水。

“我很好。”我奮力起身以證明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我忍不住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看著窗外的世界,我不由感慨道:“天空那麼晴朗,曾經的陰霾也不過如此。”

“謝謝你們。”我回頭說,可是我卻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我問:“代靜呢,怎麼沒看到她?”

衛綾說:“她剛剛還在呢,出去了。”

我馬上打了她的電話,但是無人接聽。衛綾又說:“老代,代靜心情不太好,如果你已經好了,對於她,就得馬上做出決定。”

我堅定地點點頭,不管身體怎麼樣,硬挺著跑了出去。

此時的我應該感到不知所措,應該感到愧疚。我不能再失去代靜了。

我有代靜家的鑰匙,可是她家裏沒有人,而且很明顯,她收拾了行李。我有些不安,在屋子裏百般焦急。我不斷給代靜打電話,隻聽見那邊“嘟,嘟”的聲音不斷敲擊著我的內心。馬上我想到了和代靜的約定,於是我又趕去了那個西餐廳。

縱然發生了那麼多事,餐廳依然正常運行著,三三兩兩的客人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服務員認出了我,他過來對我說,“先生,您吩咐的那個女士還沒來過,所以那副畫我們還在保管著,您看是不是再等等……”我說:“不用了,我親自交給她吧,謝謝了。”

不久前,在我的意識還保持著清醒的時候,我拜托服務員將我畫的那副代靜的肖像交給她,因為我無法確定自己能否戰勝心魔,但是代靜,她一定回來的,她答應過我。

我坐在曾經和代靜坐過的位置,心裏感慨萬千。

“代靜,好久不見。一切都結束了,我回來了。我也知道我傷害了你,我已經讓你哭了一次,當你哭第二次時,我就認出了是你,盡管你和楊旖很像,但那一刻,你是獨一無二的。對不起,代靜,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服務員把畫交還給我,那副畫在我手中,令我想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刻。其實,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依然能體會到當年的心境。

終於,代靜來了。

“誒?代先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