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兒一邊追一邊喊話,盛情邀請任大夫出診。
任大夫死活不去,笑話,堂堂坐堂大夫,給人看病的醫生,要是去給豬看病,誰家以後還請他任大夫看病,真是侮辱任大夫的名譽。
張似兒大罵:“沒想到你根本就沒有什麼醫德。所謂醫者父母心,見死不救,你算什麼醫生?”
任大夫哀嚎,“在下要是對豬存在……父母心,那不成畜生的父母了嘛?”
大毛不聽他胡扯,他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二毛、三毛,給我拖走!”
似兒也覺得,這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便由著大毛去折騰。
大毛在前麵用嘴咬住他的衣服,拖著他向前走,二毛在後麵,他不走就用長嘴拱他,三毛在旁邊,用尾巴抽他的屁股,她背了藥箱在後麵跟著。
“我要是真給豬看了病,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先師,對不起祖師爺呀。”
一路上,任大夫的哭喊聲,驚動了街坊鄰居,也驚動李叁。
李叁吩咐穀河不要跟著他,他一個人,尾隨張似兒之後,準備好一探究竟。
不讓穀河跟著,不是怕張似兒發現,她還沒個警覺性,怕得是大毛三隻嗅覺靈敏的怪獸。
豬舍裏,如花病歪歪地躺在草鋪上,她那柔軟的身體已經瘦得皮包骨了。就這麼幾天,她不吃不喝,還得喂十八隻小豬仔吃奶。她的身體被吸幹了血一樣。
大毛趕走在她身上叮咬的蚊蟲,心疼地看著她。她雙眼半睜半閉,呆呆的,什麼了看不見,聽不到,隻剩下一口氣在。
如花滿嘴上起水泡,隻能發出來肺火喘息的嘶嘶聲。
任大夫不愧是涿州城裏有名的醫生,望聞問切,望診得十足仔細。
任大夫聞到豬舍中,熏得人毛骨聳然的毒氣。實在不敢開口問診,連鼻孔也不敢息動,手腳的挪動都是緩慢動作。
似兒大聲吼著,“你倒是快點兒呀!快給她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任大夫的頭向左搖過去,又向右轉過來,又緩緩點了一下頭。
“死老頭兒!我叫你快點兒。你那脖子生鏽了!快給她看,要是治不好她,你就給她陪葬!”大毛真是怒了。
二毛與三毛立馬跪了。
“大哥這最後一句,太有霸氣了!”
任大夫淚流滿麵,內心中哭喊著“大王,饒命呀!他也不想的呀,隻是這裏空氣濃度實在太稠了,想移動任何一個身體部位,都得費九牛二虎之力。”
任大夫緩慢地靠近如花,這一行進的過程,就仿佛是邁進了一鍋粥,還是一鍋放了三天,凝固成一坨,發了餿的又稠又臭的粥。
任大夫心想,這才是寸步難行。
他好不容易接觸到了如花,卻不知從何下手。
似兒忍無可忍,“豬頭呀你!望聞問切,你一竊不通嗎?快切脈呀?”
任大夫:……切脈?
天呀!祖師爺呀,脈在哪兒呀?
給豬診脈,他也沒學過呀!
豬蹄子上有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