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河扶著李叁回到了家裏時,他家小公子,一頭紮進了水缸,穀河怎麼攔也攔不住。整個人都泡進了水裏。
待到李叁從水裏抬起頭來,臉上分不清是哭是笑,咧著嘴,吐著水注,咳個不停,這副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穀河也敢說什麼話,在一旁心疼地看著,心裏將張似兒這是妖孽鞭韃到體無完膚。
李叁就差沒洗掉自己的皮了,將全身刷洗了無數遍。
天亮時,他還泡在水中,一身泡得發白的肌膚,與周圍漂浮的紅色花瓣,相映成景。
他一言不發,眯著眼睛,半睡半醒之間,室內空無一人,隻有他,他被射入室內的光線射得抬起來手臂,也不曉得時間,但日上三竿,肯定辰時已過。
他對著旭日朝陽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這會子一副恨不能飲其血,食其肉的表情,李叁公子往日的謙謙君子風度,早就蕩然無存了。
張似兒,我跟你沒完。
張似兒也是這麼想滴。
所以當李叁收到似兒的第二張諫時,他終於明白了,似兒就是要用那個毒氣衝天的神秘妖洞來折磨他。
李叁真的怕了,茶飯不思,冥思苦想。
不是對退縮,是研究對策。
豬舍旁邊的一小片空地上,用石頭磊起了一個小灶台,上麵架著一個陶罐兒,一些長長短短的小樹枝,堆在一邊。
任大夫交待用三碗水煎成一碗藥,那得用不少柴火才行。
似兒從四下撿了又撿,張開又臂合抱了一大捆樹枝,從林子裏回來,扔在灶台邊上。
似兒掀開藥罐兒,一股藥香飄出來。藥罐也是從任大夫那裏拿來的。、
似兒拿得理直氣壯,“幹專業的事兒,當然要用專業的器具。”
大夫家的藥罐就是好用,沒放入藥就滿是藥味兒了。
似兒按照任大夫開的藥方,給的藥材、藥罐兒,為如花煎藥
似兒用幹的樹葉兒點著火,有了火苗兒,又引著了細小的樹枝兒,火著得很慢。
似兒眼看著樹葉子著了,可一會兒樹葉子著完了,樹枝也不著了,隻見紅紅的炭火,不見火苗兒。
似兒又抓起一把樹葉子蓋在上麵,這下子冒起一陣白煙,她連忙用嘴去吹,煙越吹越濃,濃煙包圍了她的腦袋。
咳,咳,咳……
似兒被熏得直咳嗽,狂咳不止,從濃煙中竄出來,那顆腦袋瓜子上都炸了毛了,簡直是黑無常鬼。
似兒咳了好一陣,眼淚都咳出來了。黑無常鬼的臉上有兩條清晰的白色條紋,從眼角兒延伸到唇角兒。
這個臉譜,還真挺有喜感的……
似兒扯過衣前襟兒,抹了把臉兒,嘿喲,這一抹黑無常鬼變狸花貓了。
似兒抻著衣襟兒的下擺,對著不斷冒出濃煙的火種兒,使勁兒的撲扇著,濃煙隻是越冒越濃。
她整個人都被罩在濃煙之中,從遠處看,就像一隻浴火的烏鴨。
似不停地扇動著,並且又靠近了火種一點兒,努力鼓動衣襟兒,猛然間,呼地一聲,一個熱浪向似兒襲來,夾在中間的火苗兒,準確燎上了似兒的衣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