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事成灰(1 / 1)

後來想想,無論是張雪妍也好,李靜也好,上一輩的恩怨,與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小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將這些父輩的情緒延展到自己的身上。

這些道理,都在我們逐漸成長中明白了,也許對這場青春來說太晚,但是對這幾十年的人生旅途中,也算是對這件小事的一個結尾。

那天之後李靜開始刻意回避,我們之間的聯係如同大海上漂泊的兩艘帆船,海浪分崩,越來越遠。

一轉眼就到了距離高考百天誓師的日子,這一天張興和韓一大早上就跑來,難得沒有膩在一起秀恩愛,居然正襟危坐在學習,看上去有點搞笑。

剛一進教室,元方就拉住了我喊:“夏朵!”

我回頭,“怎麼啦?”

元方把我拉到教室門外,低聲說:“今天不是百天誓師嗎,老班頭今天病了不來,班裏打算誓師完的下午去看老班頭,你去不去?就幾個人。”

我笑著說:“好啊,你們什麼時候去叫我就行啦”

早自習也是昏昏沉沉的,突然門口有人叫我:“夏朵!出來一下!”

我真的納悶,這一大清早的,怎麼都來找我。

教室門口是教務處的老師,這老師平時就很嚴肅,烏黑發亮的頭發向來梳的一絲不苟,常年駕著一副黑框眼鏡,私底下我們都叫她“老古板“

老師看了我一眼,開口問我:”你是……夏朵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心裏一緊,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老師清了清嗓子,略帶猶豫:”那個……你媽媽說,希望你趕緊去一趟美國,你哥哥,病危。“

聽著這個消息我有點失神,感覺每一字每一詞分開我都能聽懂,但是和在一起,大腦仿佛當機了一般沒有反應。”咳,那個,夏朵同學,你還好吧?“教導主任略帶關心問我。

我連忙回了回神:”沒事,沒事,那我請個假……“說道一半突然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教導主任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頭。

……………………

過安檢之前,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然而,心裏期待的那個身影,並沒有出現。我深吸一口氣,走上了飛機,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上帝能保佑我的哥哥,如果可以,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飛機上,盡管從我在知道哥哥病危的消息後就沒再合過眼,現在真的是心力憔悴,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去休息。一閉眼,就是小時候哥哥背著我回家,牽著我的手給我買糖的畫麵,眼淚就止不住地留下來。

突然,飛機劇烈地晃動起來,一股不安感襲上我的心頭,乘客們也開始躁動起來,空姐出現在機艙內不停地走來走去安慰眾人。然而伴隨著越來越劇烈的晃動,廣播裏柔美的聲音和空姐美麗的微笑已經阻擋不住恐慌的蔓延。

我靜靜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如果能換回哥哥的生命,就這樣吧。

最後的時刻,當急速墜落感充斥著我的整個大腦的時候,我回想起的是那年夏天,他回過頭,遞給我的那支鋼筆,微微汗濕的手掌心和羞澀的臉龐,定格在我們最美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