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生生死死,天道輪回,誰也逃不過。然,每每至親好友離去,終難免一哭。
2013年4月4日,偶見一太婆在路邊燒紙錢,思及該日正好是五舅舅百日祭,悲從中來,不能自己,旋歸鬥室,淚如雨下,邊哭邊作五舅舅百日祭祭文。
遂由五舅舅思及其他故去親友故舊,作詩數首,賦詩以招魂。
又,今日(2015年3月20日)隨父母前往山裏,彙合族人上百,祭奠外公外婆。桃花豔麗,李花雪白。恍惚間,若見外公外婆於桃李間笑臉相迎。
於是乎,童子歡歌,老者開顏,山林寂寂,溪流湯湯,唯歌聲與笑聲隨落英而飄向九泉。九泉之下,先輩們聞歌而起,盡來外公外婆墓前搶錢。祭火熊熊,照徹陰陽。五舅舅是個酒鬼,第一個狼奔趕到,抱錢數紮沽酒去也!不曾想晚輩於他離去之後,又燒去高鐵數台、奔馳數輛、航母數艏……嗬嗬,知他性急,故意晚燒。
我等晚輩,盡皆豪爽大方之徒,燒錢間,遠呼楊六郎,近呼楊白勞……凡楊姓者,盡皆我族,快來領錢。錢多矣,何愁不夠分?於是乎,外公外婆墓前,陽世人三五百,陰間靈豈止三五萬?陰陽交歡,乾坤和諧,蟻族小祭而彰盛世大典也。
以上,是為小序。
五舅舅百日祭
——作於2013年4月4日
喊一聲,五舅舅。去年今日你尚在,今日喊你你不應,為甚走得急?
喊一聲,五舅舅,年前即將過大年,你倒呼呼睡大覺,一睡再不醒。
喊一聲,五舅舅,想你一生命途舛,東奔西忙徒勞奔,侄兒掩麵泣。
喊一聲,五舅舅,壯時為人遮風雨,老來臥病抗頑疾,無人問唏噓。
喊一聲,五舅舅,侄兒尚在繈袍時,你把侄兒抱懷裏,侄兒笑嘻嘻。
喊一聲,五舅舅,昔日侄兒念大學,你為侄兒送糧票,怕我肚肚饑。
喊一聲,五舅舅,常思我倆相對飲,舅舅酒量大如海,侄兒不如你。
喊一聲,五舅舅,從此我倆難鬥酒,侄兒見你早得很,你且獨自飲。
喊一聲,五舅舅,一晃就到百日祭,侄兒為你送錢來,你且收仔細。
喊一聲,五舅舅,侄兒送你是冥幣,那邊正好沽酒喝,你都全拿去。
嗚呼哀哉,尚饗。
雅安蘆山地震祭
作於2013年4月20日。10分鍾前,正酣夢中,樓房突然劇烈震動,隨即傳來雅安蘆山地震新聞。
今朝怱覺天地轉,床走燈搖杯亂竄。
這邊鏡框剛墜地,那邊幕窗又呻喚。
沙發橫躺一懶漢,睡意矇矓怒衝天。
喝令土地你再抖,搖醒大聖好大膽?!
土地遵旨不再抖,大聖又睡至午前。
醒來怱聞有死傷,心生愧疚悔連連。
早知土地暗作亂,金箍一揮降魔頑。
提棍地下走三遭,看俺老孫施手段。
搗碎閻羅十八殿,救出冤鬼還人間。
嗚呼哀哉,尚饗。
吊賴順義兄
聞台灣賴順義兄英年早逝,設酒遙祭。曾與賴順義兄合作,順義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祭而哭兄。
昨日似曾相對飲,今夜舉杯獨一人。
我杯已空兄尚滿,兄不舉杯我自斟。
三杯飲罷雙淚垂,隔桌呼兄兄不應。
從此陰陽兩茫茫,兄去我留獨漂零。
追思中井社長
秋風又起蟹黃熟,獨自把酒祭仙兄。
兄自東瀛我自蜀,那年相聚陽澄湖。
明月一輪當空照,月下對飲啖螯足。
今夜夢回陽澄湖,舉杯望月為兄哭。
追思大橋久夫社長
兄去經年猶思兄,獨自把盞雙淚流。
隻為與我相對飲,月月萬裏馭長風。
主人何須愁酒錢?且將訂單沽美酒。
自兄去後我寂寞,酒也寡味杯也空。
聞建兵兄弟車禍罹難
建兵兄弟兮壽不永,噩耗傳來兮歸幽冥。
愚兄流涕兮向天祭,從此陰陽兮難再聚。
少小歡娛兮情曆曆,宛若昨日兮非夢裏?
猴兒灣深兮捉魚鱉,誌姑坡高兮牛作車。
壯年不壽兮實痛惜,托體山阿兮亨永祭。
你倒睡覺兮好安逸,我且苟活兮又忙去。
嗚呼哀哉,尚饗。
祭亡友
自卿別後常思卿,暗自淚流悔三生。
當時月下四目對,隻是情怯手未伸。
月色朦朧山朦朧,夜鳥偷窺暫噤聲。
早知此生就一回,月下何不做畜牲?
祭馬航失聯
一
大鵬折翼三萬丈,三百生靈落水府。
我向大洋投香粽,嗚呼哀哉向天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