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儀此時正喝著太醫院送來的苦藥,沒辦法那天琬夢的態度那麼堅決,而且她又不想讓琬夢太擔心,也就隻好答應留下來把身子養好後再離開。離柳後被賜死已經三天了,可是她還是無法相信皇上會這麼狠心。記得以前,母親即便是出宮上香總共才一天的時間,他就要叫人催個三四次,現在怎麼忍心……
去年她生日的時候,皇上為她準備了許許多多的煙火,那是因為她和母親最喜歡看煙火一瞬間綻放的美姿對於她的任何要求,他都會毫不遲疑的答應。她雖然貴為公主,但是卻沒有被宮規所約束過,她可以盡情的歡笑,盡情的玩鬧。有的普通人家認為蕩秋千很危險,所以都不讓女兒玩。可是皇上對她卻不是這樣的。他會親手為她搭秋千。她雖然調皮,可卻有些怕高,但是皇上推她的時候總是推的高高的,引得她驚叫連連,而那個罪魁禍首總是滿臉的笑意——寵溺的笑意。母親與她卻恰恰相反,母親雖然外表柔弱,但每次蕩秋千的時候總要求蕩的高高的,可是這次皇上卻推的低低的,引得母親抱怨連連,而他仍舊是滿臉的笑意——溫柔的笑意。
早長鶯飛二月天,每年的春季皇上總會帶著她們母女出宮踏青,他永遠不會忘記帶上一隻風箏。等到達一望無際的綠野時,他會把風箏交給她,然後他一手拿著風箏線一手拉著母親的手跑起來。那時她認為他似乎永遠也不能離開自己的母親,哪怕是短短的一個瞬間。他要和母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如今,他怎麼可以……怎麼忍心賜死母親?
“公主,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來了。”琬夢的突然到來,打斷了菲儀的回憶。
菲儀擦幹了剛才不經意間流出來的淚水,說:“請她們進來。”或許此刻她除了願意見琬夢外就願意見這兩個人了,因為淑妃是她的親姨娘,而德妃則是她母親的好姐妹。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蘭姨、梅姨……”當她看見二妃的時候,就馬上撲到她們的懷裏低聲嗚咽起來。
淑妃流著眼淚輕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儀兒,不哭了,蘭姨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怪蘭姨沒事幹嗎要和你梅姨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上香,沒能趕回來替姐姐求情,都怪我……”
“蘭姐姐,你不要說了,越說隻會讓儀兒更傷心。”德妃邊哭邊安慰道,“儀兒,傷心你就哭出來,憋在心裏隻要更不好。”
“蘭姨、梅姨,你們說為什麼那個人會這麼狠心?”
聽到這個問題,淑妃、德妃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幸虧這時候琬夢出來解圍道:“公主,你的身子還沒有全好,還是先休息一會兒。”
“怎麼?琬夢,儀兒病了?”
“嗯,主子去的那天,公主得了風寒,病倒了。”
“那現在怎麼樣了?”
“蘭姨,你不用擔心,不過是小毛病,儀兒現在都不燒了,不信你摸摸。”說著她拉著淑妃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嗯,現在確實不燒了,但是總歸是病了一場,還是要小心些為好。”說著她四處望了望,“怎麼?皇上沒在?”
“娘娘,公主……公主昏倒的當天,皇上就沒有來過。”
“什麼?”德妃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要知道菲儀可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平日裏有一點不舒服也會精心照料,如今居然病了都不來看一眼,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菲儀苦笑道:“現在他照顧李貴妃都來不及,怎麼有空來看我。”
淑妃皺眉道:“太過分了,走,梅兒,我們去找皇上和李貴妃去理論。”
“好。”
“蘭姨、梅姨不要去。”菲儀想要攔住二人,卻被琬夢阻止,“公主,就讓她們去吧,或許皇上會回心轉意。”菲儀怎麼不可能不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呢,假如皇上會回心轉意,那麼她將舍不得離開,她也會回心轉意的。
夜幕又一次降臨,淑妃、德妃去找李貴妃已經整整有兩個時辰了,卻一點音訊都沒有,所以菲儀準備去景仁宮看看,可是她還沒有走出去,剛剛出去打探消息的琬夢就匆匆跑來攔住了她,“琬姨,出什麼事了?”
“公主,剛才兩位娘娘去景仁宮,不知道怎麼的就惹惱了皇上,現在二位娘娘都被罰禁足。”
“你說什麼?走,我要去看看蘭姨跟梅姨。”
“公主,恐怕不行,皇上有旨沒有他的許可不準任何人見二位娘娘。”
“那走,梅姨我們去景仁宮請旨。”
“公主,皇上還有……還有一道旨意,不準任何人去景仁宮打擾李貴妃。”
菲儀苦笑道:“哼,好一個不準打擾李貴妃,琬姨,我要出宮,我明天就要出宮。”
“好。”事到如今,琬夢除了點頭答應,也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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