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身最憎被人脅迫,你是第一個。罷了,帶著這副池鷺圖回去,不必再來這裏,你來日定會後悔,今日為平陽侯所做之事。”
“夫人,我就知道你向來和我貼心。若不是有你,我還會在大牢裏,哪裏總是一股黴味,讓我夜不能寐。以後,我一定會待你好。”
“當年你二十又八徐娘半老的年紀讓我娶回來,我已經夠遭罪了。現在我不過就是想娶個小妾而已,你再不應允,我就幹脆休了你,看來日誰還敢要你。”
“不,不,你說要待我好的,不能休我,你說……”夏阮覺得心裏好痛,恨不得暈闕過去。她想去抓住麵前的唐景軒,可是卻發現她動彈不得身子,隻能隱約看見唐景軒臉上嗤笑。他……他怎地能這般對她?
痛。
睜開眼,周圍傳來的不過是秋蟬的低鳴聲。她的眼神漸漸清明,渾身都是冷汗。
如今的她又在哪裏?似夢似幻。
夏阮徹夜未眠。
她整夜都在想唐景軒和蕭韶成。
唐景軒是他夫君,夢到唐景軒是因為她的心裏不甘,夢到蕭韶成又是為什麼呢?
她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
若是回憶,她也應該早該醒了,如今無論她閉眼多少次,醒來依舊是看到屋子裏那些鬆木家具。
“老天,若是這真是一場幻境,就不要讓我再回去了。”夏阮握緊了拳頭,生怕那場痛入骨髓的噩夢再來一次。
綿綿的秋雨,已經下了有一陣子。
這三日裏李氏因為擔心她的身體,到處求神拜佛,鬧的家裏是人仰馬翻,若不是她快要及笄了,估計連這道觀裏的道士也會請到屋子裏來。
她已當如今是重活一世了,那些癡念欲,已經在她死掉的那個夜晚,煙消雲散。
“丫頭?怎麼就起身了,這天氣涼,你好歹也披件衣裳。”
夏阮聞言轉頭看著被推開的門,母親李氏正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臉上掛滿擔憂的神情。
看到母親之後,夏阮立刻起身準備下榻去拿過母親手裏的湯藥。這上天對她不薄,讓她重活一世,她一定要珍惜自己以前丟失的親情。況且她也不是病的太重,隻是小小的風寒。哪裏需要費母親這許多心思。
李氏倒是有些急了,她趕緊將藥碗擱置在鬆木桌子上,急忙的走到了夏阮的身前,將她扶回榻上,然後給她攏了攏被子:“大夫說了,這些日子你的身子有點虛,不要輕易下榻行走。”
說完又將放在一邊牙白色的棉布外衣給夏阮披上,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堂姐,這是大伯母送來的桃花酥,我拿來你嚐嚐。”
軟糯的嗓音傳來,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配著一身胭脂色的棉衣,顯得更是清秀可人。
夏阮微微地眯著眼睛打量起小姑娘,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前世了,很多事情必須要慢慢來,不能過於唐突。她一直在心裏念叨:忍,耐,避,日久母親便能看懂夏雯的心思了。
過了一會才緩緩的說:“擱桌上吧。”
夏雯點了點頭,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然後乖巧地走到了李氏身邊:“娘親,你也嚐嚐,可好吃了呢。”
娘親?
夏雯居然有臉喊的出來。
夏雯是個頗有心計的人,在知道大伯母靠不住之後。她便裝病抱著李氏喊:“娘親不要丟下雯兒,雯兒害怕。”無非就是清楚娘親是心軟之人,不會推開她。果然後來夏雯提議喊母親為娘親而不是二伯母的時候。母親一瞧見夏阮年紀又小,如今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讓她於心不忍便應了下來。事後,母親的意思無非就是,當收養了夏雯。
“這孩子,就是孝順。”李氏在聽到夏雯喊自己娘親後,卻未曾發現夏阮蒼白的容顏,隻是有些歎息地對著夏阮說道:“你三叔去的早,就剩下這麼一個孩子了。我想你也沒有一個伴,讓她陪著你也是好的。”
夏阮沒有回答,隻是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衣,心裏便早已活動起來了。
夏家祖上並未有多富裕。
到了夏阮的祖父夏燕堂這輩後才開始有了一點家業,因為夏燕堂娶了紀家大小姐紀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