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走後,帳篷中安慰著眾人的葉武風,聽著外麵下人們,紛紛攘攘的議論個沒完沒了,皺緊了眉頭,心裏突然想起一事,起身走出帳篷。
頭頂大雨淋漓,下人們亂七八糟的站成一片,議論紛紛,並有越來越大,越說越離譜的趨向。葉武風揮手向下一按,站在前麵的下人,有機靈的看見了,立即閉上了嘴,說話的人少了,聲音自然就小了,後麵的下人漸漸發覺了不對,抬頭一看,是二少爺出來了,立即住口。
葉武風張口就怒斥著:“都給我閉上嘴,大人的事哪會輪得到你們在這裏瞎嚷嚷!再嚷嚷,三十大板下去,叫你們屁股開花。”
等眾人都住了聲,葉武風又接著道:“都給我老老實實的站好了,站成方隊,互相看看你們周圍,有沒有不認識的,帶過來給我說說,也好互相認識認識,啊!”
底下的下人們人人噤聲,依言各自站好方隊。排成每列十人,共十列的十方隊,正好一百人。
下人們一個個轉著腦袋,互相的張望著。隻因為天正下著大雨,稀瀝瀝的雨水淌進了眼睛裏,有些沙辣辣的刺痛,張大著眼睛,就是看不清,哪個看上去,也都有些模模糊糊的熟悉。結果,東張西望了一氣,誰也不能說出來,有沒有不認識的。
葉武風的眼中閃爍著銳利刺人的神光,在大雨的衝刷下,也不能掩去。一遍遍的來回掃視著這個白人的方隊。其實,在葉武風的心裏,並沒有指望著有那個下人能認出賊人,隻是臨時想出這種方法,希望有可能的賊人同夥,心虛生懼之下,露出馬腳,接著順藤摸瓜,找出爹爹的下落來。
等到底下的眾人,都東張西望完了,也能沒找出什麼來。葉武風略帶失望,無可奈何地隻能下令,下人們都回各自的帳篷歇著去了。
看著一個個的下人都走回自己的帳篷裏,葉武風回頭望著江弈追去的遠處,惆悵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回帳篷。
本來他也想去追敵,畢竟被抓去的可是自己的爹爹。江弈再怎麽親近,畢竟還是個外人,哪有自己爹爹被人抓去了,做兒子的不去,反而讓一個外人幫你去追的道理!可想想帳篷裏娘親失神的眼睛,小妹的哭喊,大姐的無助,隻能無可奈何的長吐出一口氣,還是先守著她們吧。
雨水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就像是現在江弈的心情一樣沉悶。他悶頭急趕著,就希望能最快的追上劫持了葉老爺子的賊人,好盡快的救回他。一邊放開受到反噬後,變得微弱之極的神念,盡量感應著自己周邊的環境,特別是樹叢中的暗影處,期望著能發現什麼線索。
在這桑林之中,盡是高大直聳的桑樹,或是草叢一簇一簇的,要想急追急趕,很是不便,但這樣一來,也多了一層掩匿,不容易被賊人發現,但同時也不容易發現賊人。
募然,前麵傳來幾聲不同尋常的鷓鴣叫,“咕咕!”、“咕咕!”、“咕咕!”
心裏一凝,江弈身形一頓,繼而急速穿梭前去。
到了鷓鴣聲傳出的附近,江弈矮身躲藏在一棵頗為高大的老桑樹上,凝神查看著周圍。此時,鷓鴣的鳴叫已經消失了。
“咕咕!”、“咕咕!”、“咕咕!”突兀的又是幾聲鷓鴣的鳴叫,不過,這一次是從江弈藏身的大樹,左後方傳來的。神念一動,江弈立時感應到一線黑衣連閃之下,急速轉向遠處。
江弈不敢遲疑,即刻追上前去。
疾追著黑衣人一會兒急轉向西,一會兒迂回向右,江弈漸漸的發現了不對勁兒,就像是特地針對他一樣,黑衣人好像是在故意地引著他去甚麼地方。
身形漸漸放慢了,略有遲疑中,江弈也變得更加警醒和冷靜起來。一邊漸漸緩下速度,一邊,心神集中,謹慎注意著自己周身的環境,不放過一絲一毫。
黑夜裏,大雨如瀉,擊打著茂密的桑樹葉,一聲聲“啪,啪,啪,啪!”比連珠還急。
就好像是在背後有長著眼睛,江弈的身形隻一頓,前麵的黑衣人也同時停下了身法,靜靜的轉過身來,眼睛盯著後方的一處大樹。江弈見此,慢慢地從樹影裏做出來,兩人身隔僅十丈,靜靜的互相打量著。
一身黑夜一色的緊身夜行衣,黑衣蒙麵,修長挺拔的身形,尤其一雙在深夜裏都閃動著璀璨如星的眼睛,能讓人一霎那黯然失神。
江弈目光如燭,即使在黑夜裏,也能清楚地看到,在黑衣人的身上,一身夜行衣都是幹幹淨淨的,絲毫沒有被雨水打濕。因為雨水落到黑衣人體外寸許之處,就被一層無形擋住了,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去。
“先天罡氣!”江弈心裏暗暗吃驚道。他不是為黑衣人修煉出先天罡氣而吃驚,而是為到底葉老爺子惹到了什麽厲害人物,竟然能派出達到了先天境界的高手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