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平視是一種境界(4)(1 / 2)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可不正是這樣嗎?年輕的時候,一腔豪情,無知無畏,什麼都敢嚐試,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敢飆車,敢蹦極,敢押上身家性命,敢為喜歡的人上九天攬月,不瘋魔不成活……

可是,年齡長了,閱曆多了,膽子卻越來越小了。你會認真對待每一筆投資,唯恐一招不慎血本無歸;你會珍愛生命,遠離危險;就算喜歡一個人,你也不會輕易去碰撞,隻默默地埋在心底;辦任何一件事,你都要前思後量,考慮周全。隻因為,此時的你,上有老,下有小,你不是為自己一個人活著,你的身上,擔負著一個家庭的責任。這責任讓你學會謹小慎微地活著,不冒險,不衝動,你知道,這平靜安然的生活,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家居樓房

文/林豔秋

小時候,看到高樓大廈,充滿了仰慕,在我看來,那是一種威嚴和高貴。那時,樓房還是鳳毛麟角,造型也是千篇一律的火柴盒。但這並不影響我對樓房的青睞,在我仰視的同時,我對自己說,也許某一天我會在這裏安家落戶。

後來,我走進了城市,而且如願以償擁有了一幢樓房的一隅屬於我的空間,一個溫馨的小家。

初時,我對樓房,對新家充滿著欣喜和熱愛。勤勤奮奮地早起晚睡,認認真真地抹擦一塵不染的屋角和地板,然後舒舒坦坦地仰躺在沙發上,看夏日的陽光透過紗簾灑落一地的斑駁陸離;抑或慵慵散散地翻著輕鬆的雜誌,很舒服、很受用。有時也會站在窗前,望向樓下的廣場和街路,便有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於我來說,住樓房的最大好處應是徹底告別了來自鬼神的恐懼。住平房時,這種恐懼一直伴隨著我睡前的每個夜晚。熄燈了,我便陷進莫名的恐懼中,欲罷不能的《聊齋誌異》放飛了各類幽靈,爭先恐後地從離地一米來高的窗外擠進來,逼得我用被子緊緊地蒙住頭,常常是大汗淋漓中鑽進姐姐的被窩。後來姐姐索性每天都晚睡於我,這樣燈光下姐姐伏案的背影終於幫我挨過那一個個恐懼不眠的夜晚。

如今,五層高的住所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我相信不論人鬼都很難爬上我的窗前。

當然,客觀地說每晚放鬆香甜的夢境也應歸功於日漸增強的抗恐懼能力。三十好幾的人了,早已明白其實人有時比鬼可怕。

這樣舒舒服服地在樓房住了幾年,竟也慢慢地感覺到了這樓房的缺憾來。搬來許久,除了對門,這一個單元十來戶人家竟不知姓甚名誰。每天匆匆忙忙地上班、下班,打個照麵混個臉熟,僅此而已。有時趕上家裏缺東少西的,想去鄰居家暫借一用,走出門,樓梯間寂靜無聲,緊閉的鐵門讓我心生猶豫,索性走回來,提上鞋子直奔商場。

於是想起原來平房的家。寬敞明亮的磚瓦房,整潔的院落裏長著繁茂的花花草草。晚飯後,東西院的孩子們歡天喜地湊在院外跳皮筋、踢口袋;女人們坐在院子裏打著毛衣,吃著瓜子,搖著扇子,熱情高漲地拉著家長裏短;男人們則圍坐在桌前清茶一杯天南海北地神侃。趕上年節,誰家殺口豬,喜慶的便是左鄰右舍,一碗豬肉燴酸菜,挨家挨戶地送過去,真有點有福同享的味道。若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鄰裏幫工幫忙,義不容辭。主人家鍋前灶後滿是幫廚的女人,男人們則在一天忙碌之後推杯換盞於薄酒素菜的炕桌上,鄰裏親情,如同一家。

而現在,那種純樸的感情已在生存的忙碌中漸漸淡去,利益化的相識相交脆弱和敏感著人們的神經。直到登上自家的樓梯,防盜門關閉的刹那,一切不安與虛偽才被阻隔於門外。也許因此,人們拒絕交流,拒絕溝通,用厚厚的牆壁把自己包裹起來,因為日裏那個繁瑣浮躁的世界已經讓人疲憊不堪,他們隻想舒緩一下緊張的身心。於是防盜鐵門森嚴地戒備著,在戒備小人賊偷的同時,也阻隔了一顆顆脆弱的渴望真誠真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