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姑娘哭個什麼,不會是被嚇到了吧!”狄毅斜眼望著給白舒包紮傷口的馬憐兒和魏屏兒兩人,有些拿捏不準的說道。
狄毅是之前說要分吃食給馬憐兒的那個少年,他和馬憐兒青梅竹馬,一起吃苦也是吃久了,早就和馬憐兒互有好感,他對馬憐兒自然是極為了解的,馬憐兒自幼堅強,很少掉眼淚,是以狄毅現在的確不太確定,馬憐兒為什麼會流淚。
柴老拿旱煙袋敲了狄毅的腦袋一下,罵道:“你小子懂個什麼,去把大家都叫過來,晚上就在我這兒吃飯,我順便和大家說點兒事情。”
狄毅摸了摸頭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白舒則愁眉苦臉的看著一邊兒哭一邊兒耐著性子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兩個小姑娘,本來好好的雪夜,愣是讓她們給白舒哭出了心煩意亂的感覺。
隻不過見蕭雨柔哭多了,白舒已經不怕女兒家的眼淚了。
“姑娘,你眼淚掉在我傷口裏了。”白舒好心提醒馬憐兒道。
馬憐兒啊了一聲,連連道歉,給白舒擦著傷口邊的血漬,眼淚卻更止不住了。
白舒往後靠了靠道:“你們怕是嚇到了吧,算了,我自己處理吧,你們回去吧。”
白舒說著掙紮著就要用手接過馬憐兒手中的布,馬憐兒卻按住了白舒的手,不讓白舒動。
她們自然不是嚇到了,燕北就沒有膽子小的,她們隻是真的心疼白舒。
就是麵前這個少年,在村子裏麵住了一晚,看了些事情,又問了些話,拎著劍轉身出門,一聲不吭的為她們這個村子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最後落了一身的傷,還若無其事的跑了回來,眉都沒有皺一下。
馬憐兒從不相信英雄,更不信這世上會有救世主這種人存在,但今天馬憐兒信了,她若不信,吃梅子的時候,她就不會多問那麼一句。
“白大哥,你這條胳膊感覺怎麼樣?”魏屏兒小心翼翼的問出了這句話,不管怎麼看,白舒這條胳膊都廢了。
魏屏兒的言下之意,是問白舒如何處理這條胳膊,按照正常的做法,這胳膊長不好就要截掉了。
白舒低頭看了一眼道:“先別管了。”
魏屏兒哦了一聲,沒有說話,她見白舒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漸漸安心,止住了眼淚。
馬憐兒心細,她紅著眼睛擔憂的說道:“白大哥,這可是你用劍的手啊!”她心中複雜的情緒無以言表,隻能用眼淚來表達。
馬憐兒比白舒年齡大,但還是叫了白舒大哥,既然是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樣子。
“不礙事兒的,我又不靠用劍來過日子。”白舒安慰馬憐兒道。
他嘴上這麼說著,卻忍不住偷偷看了星隕一眼,星隕就放在桌子上,劍上董色印靈的那兩個字是如此的清晰。
在心裏,白舒還是覺得可惜的,有很多時候,白舒是準備靠用劍過日子的,他給這柄劍取名為星隕,實際上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它叫星隕不是因為它是隕鐵鑄造,更不是因為它黑乎乎的,如同表麵被燒焦的隕鐵。
隻有能讓眾星隕落的劍,才被白舒稱為星隕。
至少,蕭半山就是一顆星。
李月溪應該也算是一顆星,隻不過比起蕭半山,光芒就要暗的多了。
白舒在馬憐兒麵前強顏歡笑,心裏卻不是滋味兒。
英雄這種東西,誰當誰死,縱使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此時此刻白舒忽然非常想念董色的眼神,和羅詩蘭的懷抱了,人一脆弱,就會下意識的去想念那些能讓自己堅強起來的人兒。
時間一晃就到了更晚,眾人齊聚在柴老的屋子裏麵,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吃飯,有飯有菜,有酒有肉,隻一日光景,生活就變的大有不同。
不知道是兩個小姑娘自願,還是柴老授意,魏屏兒和馬憐兒兩人就一直守在白舒身邊,幫白舒夾菜添酒,趕也趕不走。
屋子裏麵說話的人不多,但很多人都會時不時的看上白舒一眼,那一身傷痕太能說明問題了,天下第一大觀走出來的弟子,果然是不一般。
吃了沒多會兒飯菜,柴老舉起了酒杯,對白舒道:“高攀喊你一句小友,這一杯敬你。”
白舒連忙舉杯回道:“柴老客氣,喝酒!”
窗外大雪紛飛,飛落在窗子上,打的窗子直響,屋子裏麵卻是溫暖如春,全不見任何寒意。
白舒靠在窗邊小口的抿著酒,酒興不錯,食欲卻不怎麼高。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白舒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喜歡飲酒了。
“柴老,那些異靈者都死了,今年冬天不會再出問題了吧?”白舒看著窗外的大雪,心裏已經有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