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空帶殘月,煙雲隨風,灑落碧洛峰頂。
碧霄殿一如既往,即使在夜中,亦散發著夜明珠般的光彩,但此刻,碧霄殿中,燈火盡瞎。
一道黑影再度從碧洛峰後閃了上去,竄入碧霄殿中,神人不知鬼不覺。
天目感知來者,頓將片刻,將聲音一沉,問:“你別糊弄我天某人啊?”
桀桀笑聲傳來,來者道:“一個時辰後便是子時,你若成功得到宿主之精血,天問定可蘇醒。”
天目臉色一變,不禁問道:“你既知宿主的後果,同為魔教之人,那宿主豈有不知之理?”
來者暗哼了一聲,道:“要說天問劍宿主的後果,唯有你知我知,老朽雖臥藏魔教數十載,但有些東西,即便仲觀妙亦是不知,那小丫頭,就讓她為老朽的覆魔大計,出一份力罷……”
天目一想好端端的美人下場淒慘,心下竟有不舍,問:“宿主必死無疑?”
來者笑之,搖了搖頭,道:“以宿主修為來看,甚難。不過你乃堂堂碧霄宮掌門,竟然貪戀女色,連魔教千金都意圖染指……這……便是你們正道口口相傳的正義嗎?”
天目聽出了來者暗諷之意,老臉一緊,不禁冷聲道:“若那魔教教主知曉你叛變,恐怕你族亦不保!”
來者一聲冷笑,道:“這一切,皆在老朽掌握之中,即便你,能耐我何?但老朽送你的這份大禮,你無理由拒絕。”
天目心下暗忖,眼下唯獨依了此人之計,宿主之事暫且不管,天問若成功蘇醒,那碧霄宮便可傲笑正邪,獨尊天地之間了。
想畢,天目淡淡道:“便依你了。”
來者聲音一沉,便將子時如何喚醒天問的法子告訴天目,而天目亦未想是如此簡單。
最後,來者又道:“那宿主習得以血祭靈之法多年,故而,天問劍蘇醒與否,便看你天目有無誠意,拿出真正的天問神劍了。”
“碧霄天目,一言九鼎,何來虛言?”天目大笑。
來者身影一動,冷哼過後,即閃出了碧霄殿,天目靜立片刻,內息一動四散開,碧霄殿中的火燭皆數亮起,映在天目眼中,異光閃閃。
心下一橫,天目走出碧霄殿,頭亦不回,身影慢慢融入碧洛峰後山的黑暗裏,瞧著,卻是去了那太一峰。
碧洛峰前,廣場之上,子時將至,莫名光亮點綴廣場,細細看之,確是碧霄宮的明珠玉所致。
有了這些明珠玉的光華照亮,碧洛峰前的這道廣場上,亮如白晝,夜風習習帶起薄霧,一切,都在靜待碧霄神兵:天問於此之時,廣場一角,淩辰仲璃各有心思,仲璃既來之,勢必要帶走天問,而淩辰,聽得方青勸告,心下盡是擔憂,便在此番心境之下,子時悄然而至。
盡在眾人等待時,遙遙一陣通天巨響赫然乍開,廣場上的來者皆是一驚,再向聲響源頭瞧去,殘月之下,隱隱可見輪廓的碧洛峰西北諸峰,又沉寂了下來。
但在碧霄殿前的廣場上,眾人被方才那巨響一驚,靜寂至斯。
淩辰與仲璃聞聲,互相對視了一眼,而此刻淩辰的手中,黑尺上的紅線分界,沒來由地閃了閃,十分之詭異。
仲璃但見不驚,她心下早知淩辰手中便是化厄,既然是正劍天問,邪劍化厄,那兩者定然有些感應,看來,神兵天問,即將出世。
淩辰雖不知此番化厄尺的變化,但方才動靜一過,九陵的聲音便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傳到了他的腦中:控化厄,避異端。
好似是一番警告,淩辰心下一驚,便覺著今晚的事情不簡單,隨後,他看了仲璃一眼,心下念力大動,將自化厄尺內傳來的躁動平息了去。
又過了約莫幾盞茶的功夫,整座碧洛峰忽而一震,廣場上所有人都發覺腳下在不住顫抖,伴隨著沉悶的轟隆之聲,一陣難以抵禦的壓迫,悄然籠罩整片碧霄宮的轄地。
“天問要出現了!”
不知是誰,聲嘶力竭地吼了一句,轉而整座廣場上躁動不安,議論聲不絕入耳。
正此時,碧洛峰西北方向,一道明亮如凝實一般的幽綠光柱衝天而起,光華直通天際,幾乎將暗夜給照了個通透。
一時間,遠在碧洛峰廣場上的散修者與碧霄宮弟子,麵色皆被印上一層淡青之色。
塵封數百年的天問神劍,此下赫然出世了!
遙遙可見,碧霄宮太一峰頂,那道直通天際的光柱中,一明亮至極的青色長劍正緩緩浮出,青光四射,貫穿天地間,正劍天問,此刻,終是向世人揭開了它幾百年來的神秘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