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6:34。
陳欣悄然坐起身,發現自己身處昏暗的室內。
四張架子床。上麵是床鋪,下麵乃桌子、書架與衣櫃。
既熟悉,又陌生——是大學宿舍。
陳欣迅速掃視四下,同時凝神聆聽,沒有發現異常的響動。陳欣一摸枕邊抓起鑰匙,爬下床、開櫃子拿出筆記本電腦啟動——看日期。
2013年6月12日。
陳欣登入學校網關、接上互聯網,飛快點開**、搜狐等一係列門戶大站——看日期。
2013年6月12日。
2013年6月12日。
2013年6月12日……
……
統統是2013年6月12日!
陳欣深呼吸了一個,發了一會兒呆,走到窗前,“刷——”一下拉開窗簾。
這是二樓,正好對著行道木,法國梧桐。
大片大片的掌形綠葉,在陽光下輕輕迎風搖曳。
隔著一條寬闊的水泥馬路,乃籃球場與足球場。有二十幾個男生在打球踢球;還有一些看球的,男生女生都有。
明亮的日光耀眼得刺目。
陳欣眯起眼,回憶了半晌,終於想了起來——上輩子,這個時候,她低燒了三四天,所以請假在宿舍休息。
當時沒在意,隻以為一邊讀書一邊打工太累,身體在發出抗議;後來才知道,那是變異反應的一種表現。
或者,確切而言——這是變異反應的一種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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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欣站在窗前望著操場上的校友們,久久不動,直到鑰匙開門的響動打斷了她的出神。
回來的是大學同班同學兼同宿舍舍友,錢玲玲。
“欣欣,起來啦,感覺怎麼樣,熱度還有嗎?”錢玲玲卸下書包往自己椅子上一扔,轉頭見了陳欣的樣子,一奇,笑了,“你這是在殺菌?紫外線消毒哈!太陽厲害,小心曬傷。”
陳欣回了一個微笑,離開了窗前,脫了睡衣、套上體恤與牛仔褲:“感覺好多了。”至於退燒,那個可沒指望——什麼藥都無效!“幾號回家?”
“車票托了高中同學,這會兒還沒買到呢。反正期末一考完就盡快走,左右在那兩天。哎呀,想死我媽媽做的菜了,食堂的飯簡直就是豬食——”錢玲玲眉飛色舞說到這裏,突然一卡,尷尬地看看陳欣,訕訕笑了笑,“你呢,還是留校?”
錢玲玲會尷尬,是因為陳欣父母離異。
上輩子大二時候的陳欣,很忌諱別人提及這個話題;可如今的陳欣,經過了上輩子那些年,對這個已經毫不在意了,當下輕鬆應了一聲:“還是留校。”
錢玲玲眼珠子一轉,趕緊說起了考試的事兒。
陳欣微微莞爾——父母離異的孩子早熟,以前那個陳欣,用功得很,成績隨之拔尖,年年拿獎學金。所以啊,錢玲玲刻意聊這個,徹頭徹尾是在拍馬屁。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這姑娘固然時不時粗心一把,可也挺機靈的。
陳欣一邊有一句沒一句應和著錢玲玲,一邊在電腦上鍵入“超級大蜘蛛”、“超級大螞蟻”等關鍵字,搜索消息。
“玲玲,你家裏承包了近千畝地是吧?”
“是哎。”
“那吃的米是自己種的了?”
“沒錯!”
“味道更好些不?”
“嗐,都是白米飯,能有什麼區別?就是自己家的麼,吃著放心些!對了,我媽說,今年地裏出了好多雙頭穗,一半給我哥,一半給我。足足有一大捧!”錢玲玲說到這裏,已經忘了之前的尷尬,擠眉弄眼地打趣,“你要嗎?開學了帶一雙給你——你一根,方東一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