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見高峰說得堅決,就有些猶豫搖擺。
方東說這個隻是為了給高峰與周燕熄火,對事情本身是否屬實並不在意,自顧自從茶幾上的果盤裏取了個蘋果玩;玩了兩下又塞給了陳欣,還遞上了果盤旁的小刀,並且附送一個大大的討好的笑臉。
陳欣失笑一下,也就開始削蘋果,一邊道:“蝗蟲吃人,與蝗蟲咬死人,是兩回事。”
周燕不解:“怎麼說?”
“牛吃草,不吃人,可是牛發瘋了,也會撞死人,特別是頭上長著一對尖角的公牛。”蘋果皮不急不慢垂下來,陳欣不急不慢往下道,“大批的蝗蟲,經過的地方寸草不留,沒吃飽餓急了,遇到一個人也上去咬兩口,沒什麼奇怪的。人餓了還啃草根樹皮呢。”
“而前麵的蝗蟲咬了兩口,發現這個人不是它們要吃的東西,往前飛走了;後麵的可不知道,上來又是兩口。這樣下來,什麼人能吃得消?所以啊,蝗群會不會咬死人,關鍵在於兩點——一、蟲群大不大;二、它們的口器鋒不鋒利。”
周燕點頭:“有道理。”
高峰不耐地抬杠:“你說了這半天,到底是死人了,還是沒死?”
——孺子不可教也!
對還活著的人而言,重點不是澳大利亞的蝗蟲咬沒咬死人,重點是這類異常有多少、有多廣、有多嚴重;以及用什麼樣的思維,去分析、應對這類異常。
比如這蝗群,能飛,又鋪天蓋地,真要碰上可以咬死人的變異家夥了,跑是跑不過的,殺也殺不光,找個封閉空間躲進去才是上策;或者沒地方躲,那就想辦法生火,拿煙熏趕;再不濟,多穿幾層衣服,拿農藥澆衣服上,而後尋個角落縮成一團、保持安靜,也是辦法。
隻是高峰如此,陳欣便懶得多說,隨意道:“誰知道呢。離那麼遠,我又看不見。”
方東見陳欣削完了蘋果,倒向陳欣摟了人,奪過陳欣手裏的蘋果“哢嚓”咬了一大口,衝陳欣咧嘴一樂,特地亮了亮牙:“鋒不鋒利,鋒不鋒利呀?”
陳欣說這些,是給在場的人打點兒預防針。不過,眼前這三人,陳欣真有些惦記的,也就一個方東。而方東到時候自有他老爸操心去,所以方東沒往心裏去,陳欣也不在意,小刀放回茶幾上,揚手就打了方東一記:“蘋果!我削的。”
方東故意逗了陳欣一下,卻不讓陳欣吃到,自己還咬了第二口。
陳欣又打了方東兩下。
打著打著,逗著逗著,兩人就膩到一塊兒去了;膩著膩著,又轉移陣地,去了臥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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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東睡懶覺,一口氣睡到九點多,才起來吃早飯;吃完了還犯懶,不想動。
陳欣這些日子與方東朝夕相處,親眼看著方東賣力啃書本,知道方東多少有些累著了,需要休息個一兩天,就沒有勉強,自己下樓去逛附近的華潤萬家超市,買些個小物件。
小物件可有可無,隻不過一個理由;重點在於了解超市的周邊地形、內部結構。
因為末日降臨後,或許會從這裏獲取一些物資。
這家華潤超市位於十字路口的東南方。十字路口的其它三個方向都是住宅小區;超市的東邊與南邊,分別是寫字樓與綠化區域。
陳欣他們租的房子,在十字路口西南的小區裏。所以陳欣等綠燈的時候,就發現綠化區那兒,一大圈的人遠遠地圍著看熱鬧,裏頭是七八個民警,一個個如臨大敵。
可民警麵前並沒有歹徒,也沒有跳樓自殺者橫屍在地。
陳欣便留神細看了一眼。
這一眼,陳欣認出了其中一個圓臉的年輕民警,上輩子明江市向四川盆地遷徙時期的二把手,羅力山;也看清了令警察叔叔們這般興師動眾的罪魁禍首,一條雙頭眼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