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就是從他身後背著的筐裏發出來的,有鍋,有碗,有瓢,有筒。真不知道他那筐到底有多大,竟能裝這麼多的東西,心裏正疑惑,那家夥忽地將鍋倒扣在腦袋上,那筐裏的碗如同會長一般,一個個地壘了起來,竟是向著夜空上竄去。
遠遠的,都能看到那白色直通夜空的碗架子。
正驚歎那碗架高度驚人,它卻忽地彎了向著地麵砸下,“啊!”“啊!”豈止是看熱鬧的百姓,便是屋簷上的我們也是看的驚叫連連,那碗架卻隻管左搖右晃就是不見散落。
“哈哈哈哈。”我們笑了,這實在太好笑了。
夜空忽地變了顏色,抬頭看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綠色火球,它將夜空染的綠油油的。
“太難看了,太難看!”街道上不時有人叫喊著,起哄著,那火球也變換著顏色,轉眼就成了粉色,我們四周的世界一片粉嫩,閃耀的我們睜不開眼。
“眼瞎了,眼瞎了!”果然又有人如此叫喊著。
這一次是桔色,啊!眼睛還是受不了!我一個勁地揉著眼睛真想紮進溯月的懷裏,視線猛地掃過柳棠的臉,就看到他笑的合不攏嘴,眼裏全是驚奇,讚歎。
他那時的楚頤並沒有乞巧夜行,很久以前,他就把自己藏起來了,這一夜對於柳棠來說,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的雙拳不時地握住鬆開又握住,他的眼睛根本就沒離開過那些街道。
河生始終站在他的身旁,不遠不近,偶爾眼光從柳棠身上撇過,偶爾看到他興奮的樣子會盯上好一會,他該是真正在乎柳棠的,隻不知道柳棠是否察覺到河生大人的心意,肯一直留在玄武庭。
看著夜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黃沙一樣的景色,我猜想,就算柳棠真的回去幽暗的沙底,河生大人也不會放任他一個人不管,他一定會找到柳棠,將他帶回玄武庭,用盡所有的法子告訴他,玄武庭才是他的家。
一陣狂風呼嘯,我忙抬手遮擋,花海上層的花全都被吹到了半空中,又再慢慢落下,再看街道上的百姓,一個個帽子歪掉,衣衫被吹的歪七扭八,一個風團正在街巷中呼嘯。
“啊!”
“啊!”驚叫聲連連,人們在三尺高的花海裏緩慢跑動,被那風團追上便會被吹的東倒西歪。
......
熱鬧,實在太過熱鬧,屋頂上的青痕待不住了,我幹脆讓他和柳棠、千景、小雅、梁漪上了大魚的脊背,坐在那上麵看著。
屋簷上百語坐在屋脊上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拍手大笑,那戰清有意無意地坐在她的身旁,偶爾會看看她,再看看夜空中的異象。
幽葉走到我身邊,神情肅穆地看著空中的大魚小聲道,“你猜什麼時候會到?”
“後半夜。忡惜山。”
“為什麼?”
“那時候,大妖怪們都玩累了,沒什麼體力,而且後半夜主要是喝酒,喝醉後的妖怪們更容易對付。”
幽葉點了點頭,這才安心地看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