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著裝嚴實,不像鹿顏萱的隨意,到底沒有完全是盛夏的時分,身上就還是初春的打扮,水墨江南的厚厚衣衫,布料都是特意挑的上品保暖雲裳錦,穿在身上舒適也沒有看著那麼厚重。
“在下別夢莊鹿顏萱,公子看上去氣色不錯。”
自報家門,就算殘影早先料到,因為這話還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她點,直起腰要起身回禮,被她忙揮揮手,“大姐不讓人來打擾你,我這可算是冒死過來的,所以公子還是坐著吧!也是萱叨擾了,理所應當賠罪。”說著執手一副歉意模樣,殘影不知她過來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不讓他還禮,他也不是那常在深閨的矯情兒郎,不再執著於一個禮節。
鹿顏萱四處看看找了個石台坐下,笑著接著開口,“大姐對你可在意的很,除了迷情,你還是第二個這麼讓她掛心的人了,萱來之時都好奇著,現下看看,公子倒是值得的。”
殘影張張嘴,不知該怒還是該笑,神情沉默,喉嚨被什麼堵著,沒說出話,那是在意嗎?他怎麼不覺得!
“素聞江南郾城別夢莊,乃武林響當當有名望的第一大世家,殘影過去倒不知道,一向清高自潔的別夢莊人,也會與朝堂有所勾搭。”不知存的什麼意思,殘影愣了片刻低聲開口,眼睛一片暗沉,不同於右眼角曼珠沙華鍍金的奪目光輝,那一片突如其來的暗沉,沉的無星無月能收納所有光線。
鹿顏萱挑眉,這是什麼,試探?嘴角突然扯出一絲惡意,“公子,原竟是過去那殘宮的宮主,萱當真冒犯。”
殘影咬唇,麵上閃過一絲冷笑,仍是低下了頭,過去!
殘宮!
如此輕易奪去他的一切,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切,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鹿顏萱起身,詫異的看著突然氣場改變充滿殺意的人,退後幾步,這男人,是恨的!
那老大啊!還真是作死。
無奈,不是她需要解決的,手心一閃折扇出現,未題一字簡單山水的白玉扇,瀟灑的展開,“公子?”
“小姐可還有事,你我私下如此見麵,可是於禮不和。”殘影心態不好,微抬起頭下逐客令,鹿顏萱來這看他本就是諷刺之舉,他一點都不想多過拖延。
鹿顏萱訕訕合起扇子,十指摩挲著扇骨,知道自己這是被嫌棄了。
摸摸鼻子,“公子安心養傷,你我今日會麵怎麼都不是偷摸之事,無需顧忌個什麼,萱隻是心下好奇一下罷了,見公子安好,自然會離去。”不再提什麼宮主,知道就行了,提多了氣著了這位,罪名可是她的。
況且大姐又不是真的蒙在鼓裏,大姐都能放心,她操什麼心?
目送那突然出現的白衣女子在自己逐客令下遠去,殘影五指並攏,唇又有點發白,她怎麼可能在意他?
她或許那年路過隻是當撿了什麼小貓小狗,卻不知道他的命運就此被她牽連至今。
初夏溫煦陽光,終有了春季未別的冷意,絲絲入骨。
殘影緊了緊頸項的衣衫,胸口一瞬間悶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