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一張當即開閘放水,一發不可收拾,眼淚唰唰唰拉出兩條醒目的溝壑,他從來都學不會堅強。
哪一回不是除了哭啥都做不了,主子也是這樣厭了他吧!
陰炙腳步隻頓了一下,就狠著心消失在了拐角,寵太過了,該給一點教訓,不然日後指不定還要怎樣上房揭瓦。
他總不至於傻了真的一直在原地,感覺主子不會回來,爬起來隻能跟上,風吹的兩腿虛浮,踩在棉花上的不腳踏實地的觸感,幾次真的差點倒下,扶著牆站起來,也換不回那人一眼。
猶豫解開裏衣帶子,露出迷情低著頭,失魂落魄,碎在掌心的玉佛,是否意味著什麼,在未來將再不存在!
然後魂遊天外的,撞上一堵結實的牆,是真的牆,捂著撞痛的額頭後退,趔趔趄趄,身後的路居然是不平的,歪了一點正好踩上個坑,身子一斜往地上狠栽。
陰炙停住,本為貓咪細碎的聲音,低低的嗚咽飄到耳邊,害得心煩不止。
思慮又掙紮了半晌,兩手握緊又鬆開,還是——
走回去了,相隔不遠,很快便一眼瞧見,那平素光滑如玉無暇的額頭已經撞青,正一點一滴的往外邊沁出血珠子,扶著牆站起來的人,胡亂走動幾步,是又要撞青一下的節奏。
抓著人纖纖細細的手腕,迷情從來都不胖,隻是也不是個瘦的,現在摸著卻怎麼都有瘦了一圈,剩下皮包骨的趕腳,再配上一身濕漉漉的外衣,陰炙心下又好氣又火大又心疼,放在手心裏寵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沒感情。
就是執念重了,裏裏外外屬於自己,歸屬的徹底的人兒,突然有了超乎自己意料與掌控的心思,那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刻骨銘心。
狠狠閉著眼睛一會又睜開,對上又驚又喜的一對眸子,三兩下扯下那身濕透的衣服,迷情縮了一下,害怕的看完四周,想躲進人懷裏,卻遲遲不敢。
這裏路偏郊外,隻是平日小集市的去處,還不是最主要的一條街,天一黑,陰風嗖嗖的哪有人敢往這邊亂走,成功變做了這一方瑰麗景色的最好屏障。
到最後一件衣服被脫掉,人已經渾身不自在起來,怎麼也算光天化日,在這種地方,迷情當然不會怕鬼,他怕的隻是人而已。
被脫的精光,長袍裹到身上才鎮靜下來,當機的腦子一點一點回到運轉狀態,清醒了,鼻子一團酸,聲音弱弱,“主子。”
“以後可還放肆?”相比而言,冷的十二月冰塊的臉一點不化,聲音也是結了凍的,把袍子完全將人包起來,單薄了些,鼻音沉重的一聲冷哼,把遲疑不決的人籠到羽翼下邊,迷情才真正相信起來。
狠狠抱著人哭的天昏地暗,哭掉所有心慌,所有的害怕與彷徨,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抹到人的衣上。
陰炙臉一變,本來要融起來的冰進一層凝固,把人拎開,看人受了驚自發自覺收起淚水,鬆手,就接著之前的走。
迷情鼻子不通,一吸氣二吸氣都是堵的難受,抓著身上的袍子,回頭又看看地下的衣服,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