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人說，鄧小平是站在人類發展的曆史高度總結出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名言，然而，倘若根據中國國情的低度呢？就會得出“人際關係就是生產力”的另一發現。誰會拉人際關係？絕對不會是那些皓首窮經的科學家吧，真正傑出的科學家，往往又是最不諳世事的人，因而也是最脆弱的人。這事想來，黃卓著和汪誠信便心底發慌起來，他們決心向邱滿囤學習，鼓勵專家走出實驗室，上找領導下找報社。這樣一來，汪誠信們心明眼亮起來，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真是其樂無窮。經過短暫的休整總結，雙方第二個回合又開始了。黃卓著與劉金國等稍作商議，便作出如下決定：一、開展宣傳攻勢，不能讓新聞媒介一邊倒，出席《健康報》、北京電視台等首都新聞單位召開的座談會。二、給衛生部部長寫信，利用政府職能，狙擊邱氏的輿論激流。1992年月6日。由五位專家聯名給衛生部部長寫的信放在了陳敏章部長的案頭：陳敏章部長：現奉上河北省政府機關報--《河北經濟日報》1992年0月日署名儲瑞耕的文章6-+-專家的發明和“洋”專家的發難》。該文在邱氏鼠藥案尚未審結階段，采用諷刺、挖苦和誹謗等手法，並使用“文革”中寫大字報的語言，大肆攻擊我們，不僅侵犯了我們的合法權益，也幹擾了該案的正常審理。鑒於原告邱滿囤弄虛作假，非法生產和銷售有國家明令禁用的氟乙酰胺的邱氏鼠藥，蒙騙群眾，謀取暴利，不僅幹擾了國家科委滅鼠工作的正常進行，而且危害了人民的生命財產和社會的安全。我們在掌握大量證據的情況下，於l992年4月23日聯名撰寫了《呼籲新聞媒介要科學宣傳滅鼠》一文，經有關領導批示後，於l992年6月7日在《中國鄉鎮企業報》上摘要發表。這是我們作為滅鼠科學工作者應盡的責任和義務。1992年8月8日，邱滿囤向北京市海澱區人民法院起訴，狀告我們《呼籲新聞媒介要科學滅鼠》一文侵害了其名譽權，並要求賠償名譽損失5萬元。現該案正在審理中。我們相信法院會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公正判決。《土專家的發明和“洋”權威的發難》是在-學習、落實鄧小平同誌“南巡講話”和黨的十四大召開之際發表的不尊重事實、不尊重科學、不尊重知識分子的具有煽動性和挑釁性的文章。我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改革開放時代進行曲中的不和諧音。”懇請撥冗閱處此致． 敬禮附件l：《土專家的發明和“洋”權威的發難》附件2：《呼籲新聞媒介要科學宣傳滅鼠》附件3：《邱氏鼠藥案情簡介》中國預防醫學科學院流行病學微生物學研究所研究員、中華預防醫學會媒介生物學及控製分會主任委員 汪誠信農業部全國植保總站高級農藝師、中國植保學會鼠害防治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 趙桂芝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中國植保學會鼠害防治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馬勇軍事醫學科學院微生物流行病研究所研究員、中華預防學會媒介生物及控製分會常務理事 鄧址北京市植保站高級農藝9幣、中國植保學會鼠害防治專業委員會秘書長劉學彥1992年ll月6日對五專家的上書，陳敏章部長十分重視，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對五位專家的信件及附件一一閱讀後，提筆批示道：這確實是一個十分嚴重值得思考的問題，是支持真正的科學和科學家還是支持違反科學的人和事，科學是客觀的不能造假的，宣傳輿論究竟是支持 ．弘揚科學家堅持真理向人們負責的高尚精神，還是攻擊、詆毀他們，這裏根本談不上“土”“洋”的問題而是“科學”“不科學”的鬥爭。建議此信轉李鐵映閱知，健康報應給科學家提供闡明真實情況的機會。陳 2．24陳敏章部長的態度明朗而堅決。他的話廓清了“土”洋“之爭和容易糾扯不清的題外話，回到了捍衛科學的宏大主旨上。對於官司纏身的五專家來說，不啻是一道最美麗的陽光注進了心房。與此同時，北京市愛委會與農業、工商、衛生和公安等9個局聯合發出通知，要求全市堅決禁用和取締含氟乙酰胺、毒鼠強等國家禁用的劇毒滅鼠藥。北京市東城區工商局市場檢查隊在公安部門的配合下，查封了河北無極縣邱氏鼠藥廠在該區設立的銷售點，並將現庫存的700多公斤鼠藥予以封存。北京市這次大規模行動，給在”表演“中看見曙光的邱滿囤又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社會各界都知道，這看似平常的邱氏鼠藥案由於陳部長的批文，從此官司又升一格，幾近白熱化階段。此時黃卓著及律師團根本不給邱滿囤一方有喘息的機會，雖然一時找不到重型武器，但是運用大規模小編隊成批次地向敵方轟擊的戰術，使對方陣腳大亂，在未開庭之際，敵營越亂，另一方的獲勝係數就越大。黃卓著和他的律師團長鞭一揮，於是993年元旦前後，辯方在《健康報》、《中國青年報》、《南方周末》等有關媒介上，發動了”淩厲攻勢“，而且由於有”上方寶劍“在手，聲勢十分駭人。不消說認真研讀報紙，隻要看看上麵醒目的大黑字，一個感覺正常的人就會嗅到一股股嗆人的火藥味：《北京決定取締違禁鼠藥》--”邱氏鼠藥“在京銷售點被查封 一：鼠藥。豈能叫賣》《鼠藥市場行之一》《新瓶舊酒，騙術百態》《呼籲科學滅鼠》《鼠藥市場行之二》二：《科學不容玷汙》 --邱滿囤與科學之舉 。 ，四：“邱氏鼠藥”又爆新聞：駐京經銷人員溜之大吉技術部門鑒定藥內確含有“氟乙酰胺”驚險皆由鼠藥起--兩家中毒事故引發的思考麵對辯方“動腳動手又動口”式的反擊，邱滿囤確實如人預言的那樣：雞年沒過好。冥冥之中邱滿囤相信了命運：1957年是一個雞年，他開始與鼠交惡；1969年是個雞年，他沿街叫賣飽受饑餓之苦；l981年又一個雞年裏，他研製出了“邱氏誘鼠劑”；現在，1993年春節，進入雞年的時候，不想卻飽受官司之苦。麵對報界及各宣傳媒介的狂轟濫炸，邱滿囤說：雞年是個坎兒，絕對是。。。。。。我遇見坎兒了。。。。。。不僅邱滿囤年沒過好，整個無極縣關心鼠案的人都沒過好。無極因《無極之路》而出鋁，因縣委書記劉兒而出名，因邱滿囤而出名。邱滿囤，在今天的無極人眼裏，那可是個大人物。他不僅能給無極帶來榮光，而且能給無極帶來效益，而且是幾百萬上千萬的大效益，這就更令無極人刮目相看。本來都好好的，鼠藥廠投產了，鼠藥一噸噸的出來了，拉鼠藥的大卡車一輛輛拉走了，無極人單等著一遝子一遝子的鈔票水似地流到腰包裏，使這個貧窮的冀中小縣借邱氏之光靈動鮮活起來，誰知半路上跳出個程咬金，科學家們跳出來橫挑鼻子豎挑眼，一下子斷了無極人的掙錢門路，這些科學家未免太缺德了吧？采訪手記之一：我看科學家沒道理石家莊。某軍事院校。戰友見麵後問：又鼓搗啥玩意兒來了？答：邱氏鼠案。。。。。。戰友罵了一聲“操”，接著說：這事我知道，我是蒿城人，無極緊挨著俺呢。人家農民鼓搗出了殺鼠藥，就讓他們去折騰老鼠去唄！幹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看科學家們沒道理。。。。。。采訪手記之二：科學家和邱滿囤結了仇蒿城汽車站。老鄉，看樣子是回家？是啊，這不就要回去了。家在哪？無極縣樓下鄉。你知道邱滿囤吧？看你說哩，俺咋不知道他，現在是無極的大名人嘛。聽說他把官司鬧到京城了，宋朝有個五鼠鬧東京，現在邱滿囤是辜北京，同誌，你知道這是為啥嗎？他幾百年前就有仇！邱滿囤就是展昭變的，那五個專家就是五鼠。筆者被老鄉的超級幽默逗笑了，說：邱滿囤哪像展昭？我看他倒像是個老鼠！老鄉擺手，這你就不清楚啦，老天爺讓他們托生前調了個個，把展昭弄得像個老鼠，五鼠長得清清爽爽，就是讓你認不出來。可他們之間的仇氣變不了，要不邱滿囤咋總過不了科學這一關呢？幾年前，老邱背著老鼠藥去北京，《中科院》要求表演，硬是讓人家給堵回來了，門都T-讓進連口水都不讓喝呀，這些人不通情理呀，現在老邱的鼠藥弄出來了，全世界都說好，偏偏咱國家的科學家說不好，不讓賣。這一下子把老邱逼急了，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消停，咱北京見吧，這不就幹起來了。采訪手記之三：啥球科學家無極縣委大院。我是辦公室的，找誰？筆者把介紹信遞給他。他看過後口氣軟下來。要說邱滿囤這官司，甭說他不服，俺也不服！老邱鑽研滅鼠幾十年，鼓搗出鼠藥，能成噸成噸藥死老鼠，這難道不是貢獻？不管黑貓白貓，能把老鼠弄死就是好貓，啥球科學家啥科學滅鼠，不就是瞎扯蛋麼采訪手記之四：老外不比你聰明？無極縣新華書店門口。來兩杯冰鎮可樂。好咧。看你不像本地人。老叔你好眼力。來買你縣的邱氏鼠藥來了，咋樣？啥？來買鼠藥？有好長口子沒人買了，是哪的？北京？你們應該知道打官司的事吧？前些年全國各地的人都往這兒跑，連外國人都來哩，有外國人要拿270萬美元買邱滿囤的藥方，他愣是沒賣！唉，都是中國人自己坑自己。人家老外都承認邱氏鼠藥，老外不比他聰明？可是他們非要說這鼠藥這不好那不好，弄得外國人不理了，中國人自己也不要了，這下科學家們心裏才安生了！采訪中，各種各樣的議論都有，但是在河北農村，特別是無極縣境內，邱滿囤對官司的看法確實代表了95％以上的幹部和群眾。邱滿囤打官司的原意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名譽，是為了鼠廠的經濟利益，也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滅鼠事業。而科學家打官司為了什麼呢？他們是為了更好的滅鼠，為了環境不受汙染，為了國家和民族的長遠利益，如果二者比較，科學家的水準還是要高出邱滿囤一頭。問題是在中國，科學家你究竟算老幾？誰能借中國農民一雙慧眼，來認識科學家這些真心英雄？老鼠是地球上最早的居民，它比人類的資格要老得多，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老鼠具備了強大的生存能力。據研究證明，老鼠是地球上最聰明的高級生物，盡管自古以來人類對它不共戴天，但從來沒有將它滅絕。它的小腦袋和人類的重量不一卻智慧相等，它就像貼在人類頭上的虱子，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一路吸吮直到永遠。據聯合國糧農組織報告，全世界每年農業收益的20％在鼠齒下流失。熱帶及亞熱帶的經濟作物和水稻、小麥的收成每年因鼠害損失0％，鼠害較高年份損失高達90％。入庫的糧食，也難逃老鼠的牙齒，全世界貯糧的5％，白白奉獻給了鼠族。技術落後的發展中國家，因鼠害損失的貯糧多達l5％～20％。在我國985年，有關部門對順義縣5萬多畝糧田進行調查，平均每畝因鼠害損失30斤收成，全縣一年的糧食損失就將達2000萬斤以上。老鼠的牙齒每年平均要長3厘米，這是上帝特意安排懲罰人類的。這是它體內的潮汐，就像月出月落和春夏秋冬那樣準時，在這個時刻，即使老鼠已經沒有衣食之慮，已經腦滿腸肥，它也會將它那刀刃般鋒利的牙齒打磨。這是它的閑暇時刻，它們亮出長劍般的牙齒，在月光下蛇行狐步，劍器舞動四方，或是向隅而歌，暗夜中捉對廝殺。在它們麵前，大幹世界，世間萬物都是它們征服的對象。什麼鋼鐵機械，什麼金玉珍奇，什麼玻璃翡翠，什麼絲帛木器，統統都不在話下。在泰國，就有老鼠大鬧公共汽車的奇聞。曼穀市中心一輛正在行駛的公共汽車裏，驕橫的老鼠們勝似閑庭信步，在婦女的手袋裏鑽進鑽出，如入無人之境。人們反而嚇壞了，乘客們騷亂起來，三名老人當場嚇死。在曼穀的一家醫院，老鼠竟然趁一斷腿病人熟睡之際，將她腿上的石膏咬去大半！在中國，以鞍鋼為例，從l960年至l986年，鼠害造成停電事故80餘次，停電時間最長的一次足有l0多個小時。有關部門統計發現：城市中不明原因的火災約有l／4是由於老鼠啃咬電纜形成短路造成的。作為數量是人類4～6倍的鼠族，它們實際上掌握著人類的生殺大權，這就是疾病和瘟疫的傳播。老鼠手握著瘟疫倉庫的鑰匙，老鼠每天糞便25至25粒，排尿l0至20毫升，且不斷脫毛，這些疾病的載體既可以在地麵蔓延又可以在空中飛翔。在中世紀，一隻身上攜帶鼠疫病菌的地中海老鼠就有可能滅絕一個城市和一個島嶼上的全部居民。倘若它們在西西裏島肆虐之後，如果它們願意，就會爬上東去雅典的帆船，然後再登陸北到裏海沿岸去漫遊。在它們身後，城市和鄉村會迅速枯萎下去，美麗的姑娘會變成可怖的骷髏，河流會變成毒液。它們是驅趕人類從天堂走向地獄的執行者。我們人類曆史上曾有過許多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