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憶1(1 / 1)

十八歲的宣言裏,我憶起了我的過去,但卻是怎麼也不連貫的零零碎碎的東西。

五歲以前弟弟沒有出生的日子,我是家裏的嬌子,幾人寵愛集我一身。

一些數不盡的好吃的好穿的,都給了餘家的這根獨苗吃,穿,他們任憑挨餓,受凍也要把我管好,以便繼餘家的香火,傳宗接代。

而我,受了寵愛,越發蠻橫,把姐妹都打成打罵的對象,她們隻是敢怒不敢言,若對父母說,又要挨一頓。

從小便養成了我這種野橫好勝的脾性。

弟弟出生了,他雖是個先天畸形,但母親卻轉移了對我的心愛,爸也隨著母親的轉移而轉移了,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慰平弟弟那顆本來就裝滿傷痕的心,於是我便不再那麼被家人寵愛了,偶爾姐妹打我,也無人管了,我便感到絕望,父母不愛我了。

上學了,我本來是不願去的,天天逃學,終於惹怒了父親,第一次見他對我那麼暴跳,用柳條抽打我,直到我還笑著,一邊到了學校,他再罷,從此我再也不敢逃學了。

母親也一樣,隻顧是天天避擁弟弟,隻要弟弟叫喚,她便說,你們不要見不得他,等傷人心的話,而我在他們屬姐妹中的地位日見下降,也是爸媽打罵的對象。

家裏對我往日的寵愛沒有了,我也便感到了自己的可悲,於是便在學習上用功,居然到學期末也能拿上了一二名的。

但父母他們還是不表揚我怎的,該我做的事我還是要做,該打該罵我的還是照來不誤,惹不動了,便罵著:“一天好吃懶做,媽的,一天隻曉得吃,啥也不做,到那一天王誌友(我的小學老師)來了我問他咋教的,教的是讓你回來這樣。”往日寵愛我的話一句也沒有了,有的隻是這些惡語,我也不知是對我那時弱小心靈的教育還是傷害,反正從母親的罵父親的打之中,我不再象得寵時的活潑了,而隻是越來越孤僻,不能和村上的小孩一塊蹦跳了,隻能看他們好玩,我仍幹著那些幹不完的瑣事。若一離開,回來便是破口大罵,直到今日,我還受那時的影響,有說不上的一種性格。

從心裏不知是嫉妒還是怎的,我恨起弟弟來了。

啊!父母啊!這便是你們給我幼稚的天真的心靈中留下的影響。

母親的潑辣於日益在我的弱小的心靈裏留下暗影,使我越發不明白什麼叫母子情。

那次,她住院了,由於上學沒送她去醫院,或中間去醫院看她,直到星期六,姐妹和我才去看她,把姐給的一桶白米甜酒給她提上去,我們也知道她愛吃過,一到醫院,看到父母躺在病床上,生平沒見過這情景的我們嚇得放聲哭了,隻有姐懂事,給媽衝了一碗給她喝了,由於家沒人看,下午我們便又回去了,弟弟留在媽媽的懷裏,那時弟弟不過二三歲。真沒想到,我們姊妹給母親這一舉動,在母親的眼裏成了錯了。

她出院後,回到家裏,見到我們姊妹有不順她心的事,她便罵:“你們看我在醫院裏,想到她死了我們才上去,去了還哭,哭我不死的。”在我的心裏真不知母親為什麼那麼麻明,聽了這話,我們都哭了,心裏也在流淚,感到心裏真怪被人誤解後的傷痛,母親啊!你為什麼拿這些話來教育孩子呢?

從此,我便理解不清什麼是母愛,什麼是對母親的愛了。

父親呢,也越發可憐了,久而久之,他不再奉迎母親去打罵我們了,他也便成了挨罵的對象了,每頓飯時,飯一熟,父親一拿碗母親便罵,有一次,我見父親氣極了,一碗飯碎在地上,頓時飛濺到到處都是,隻聽母親這時嚷到一邊哭:“這個家過不成了,我都日他媽,都氣我一個人,好,你們都連一氣,恨我們倆(弟弟),每天我們走。“於是一場大吵大罵下打開始了,直到我和姐妹去拉開他們才罷。

從那時我知道了我的家裏一個人不和睦的家庭。

父親這樣和母親鬧了幾次後,有一次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了,於是賭氣去了區上。

而當然是子戀父,跟著父親,姐妹呢,雖被母親一再打罵,還是被母親臨時的甜言細語咣過去了,她咣了我幾次,我不動,覺得她太狠了,還是跟了父親。

不知咋的,從區上回來,他們婚沒離掉,聽說人家經濟不答應,隻要又磨蹭著過日子。

從此母親更不喜歡我了。

但也不知為啥,那時的父親對我別的說不上好,對我的學習格外關心,每天都要檢查一次,給我講學習的重要性,要我好好學習,在父親的影響下我的學習日益猛進,而在三年級前時一直第一,而我的性格卻日益孤僻了,見誰都膽怯,不敢說話,上課老師提問也嚇得抖,老師問怎麼啦,我不敢說,在這時,寵愛沒了,好吃好穿沒有了,有時一回家,冰鍋冷灶,我餓得直哭,沒人管,隻有爹爹抱著我,說:“莫自傷,莫自傷。”

並從自身的兜內掏出也不知裝了多久的黑水果糖給我吃,我才罷。而穿的呢,鞋子到冬天還是半截,也許這不怪母親和父親吧!因為那時家裏窮,再加上姊妹夥的讀書,哪有錢買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