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完我的話之後,那男子登時就露出了詫異的表情。見他絲毫沒有動作,可遠處的人已經越來越近,我隻得硬著頭皮再度要求:“大人,請脫下外衣借予奴婢遮醜可好?”
直到我第二遍說完,他終於有了一點反應。挑眉一笑吐出一句:“你可知我是誰?竟有如此膽量要求我。”
被他如此犀利的目光一掃,我有些訥訥,辯解的聲音也小了起來:“不論大人是何等身份,也是男人。不論奴婢有多卑賤,可終究是個女人。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形容儀態,奴婢自然也不例外。男子強,女子弱,強者扶持弱者乃是品德體現。大人定然是謙謙君子,所以自然不會不幫助奴婢這個弱者。”
我明白自己是有些強辯了,說完這麼一番話之後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渾身本就濕淋淋的,被風一吹之後便立刻打了幾個哆嗦。
忽然周身一暖,低頭一看才發現剛才好好好穿在他身上的衣衫已經到了我的身上,將我包裹得嚴嚴實實。我拉著有些寬大的衣袍,趕緊彎腰道謝:“多謝大人憐愛。”
剛才那一番狡辯,著實讓我羞燥不已。爹爹教導我說做人需得誠實誠懇,可我卻……實在是對不住這位大人。隻盼望這位大人莫要生氣才好,日後定要尋個機會道歉才好。
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我又趕緊低下頭去。而此此刻那些人也已經跑了過來,我看見領頭那個宮裝女子,正是剛才本來該領著我去熟悉環境,到頭來卻將我推下水欲置我於死地的宮女。當我們的目光對視之時,她臉上明顯的劃過了一絲不自然。
不過很快她就又笑了起來,不帶一絲別扭非常誠懇的握住我的手道:“妹妹沒事就太好了。”甚至就連聲音激動得都有些哽咽,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
若不是我剛才確信推我下水的的確是她,恐怕我現在也會認為可能是我誤會了。我仔細的看她的臉,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隻可惜,我失望了。她的臉上除了誠懇之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我看錯了麼?我忍不住的低頭狐疑。可心裏卻無比確認,剛才的的確確真的是她。而此刻她還握著我的手,我使勁的抽了一下,心裏別扭極了。如此虛偽的人,我一點也不想和她接觸。
“沒事?”和她一起過來的太監喘勻了氣息,上上下下的撇了我一眼,冷冷的問了一句。我搖搖頭,趕緊道:“沒事,多謝公公特地為我跑一趟。改日定當多謝公公。”這點意思我還是明白的。
“小李子,你很不耐煩麼?”忽然我背後傳來那男子的聲音,與先前的平靜不同,這次忽然多了許多威嚴來。而我這才想起一個事情來——我竟然將他忘記了!想來他一定不高興了罷?而且,他究竟是何人?怎的如此對這公公說話?
“景王爺!”那被喚作是小李子的公公朝我背後一看,登時臉色發白,顫聲喚道。“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那宮女,也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伏著身子做恭敬狀。
就算我再沒見過世麵,也是懂得“王爺”二字的含義的。心中雖然錯愕,但是也覺得理所當然。是了,若不是這等身份,怎麼會在這皇宮之中來去自如?
掩下心中思緒,我也扭過頭去準備對他行那跪拜之禮。雖然剛才不恭敬,但是也算是不知者不罪,現在知道了,自然不敢再造次。
隻是他卻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我,微微笑道:“剛才不是還伶牙俐齒的麼,怎麼這會又做恭敬樣子來?”聽那語氣,竟然是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當下我的臉立刻燒了起來,半晌訥訥的不知說什麼是好。
許久,我忽然想起現在他扶著我的姿勢,竟然是何等的曖mei?!於是慌忙掙脫了開來,羞道:“王爺說笑了,奴婢並非伶牙俐齒。隻不過是……”剛想說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可又想起這樣似乎有些不大恭敬,於是趕緊閉上了嘴巴。
然他卻似乎並不願意就此放過我,竟笑嘻嘻的追問了起來:“隻不過是什麼?”
偷偷覷一眼他明亮的雙眸,棱角分明的臉龐,我心中惱得直頓足。這個王爺怎麼的如此不懂禮數?竟如此不嚴謹!哪裏還有一星半點的王爺架子?分明和我那放蕩不羈的弟弟有得一拚!
都說這些王公貴族的子弟最是紈絝,以前我還不信,可今日我倒是信了!垂下眼瞼不去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我躬身行禮道:“沒什麼,王爺。”王爺二字,我咬得特別重,就想提醒一下他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