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京城南郊,驚風古道。古道的兩旁都是怪石和雜草,偶爾也能看見幾顆疏落的柏樹之類,清風吹過,樹葉輕晃,古道上旋風飛卷。
馬蕭蕭,車轔轔,隻見一支鏢隊押著一車紅貨正趕往雲京城而去,那鏢車上插著一杆旗子,上麵書著四個大字——神風鏢局,龍飛鳳舞,頗具氣勢。
“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前麵不遠處便是落羽坡了,那是綠林賊子出沒的地方,大夥都小心點。”騎馬走在最前麵的一名鏢頭忽然喊話道。他這麼一喊,頓時所有的鏢師都抖擻了一下精神,前進的步伐便快了許多。
很快,前麵就出現了一個山坡,上麵長滿一種奇怪的植被,葉子作灰白色,遠遠望去便如灰鴿子的羽毛一般。山坡兩邊都是密集的樹林,林風一吹,冷颼颼,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鏢隊剛一走到山坡的腳下,陡然之間,呼嘯之聲大作,就看見兩邊的樹林裏竄出一大幫剪徑的綠林漢子來,潮水一般朝他們衝殺過來。
“兄弟們,殺——”
一名匪首衝在前麵,不由分說,揮刀就朝一名鏢頭斬殺過去。
“你們都是什麼人?”
那一名鏢頭也不是吃素的,亮出一杆紅纓槍,回馬一槍刺出,就擋住了那匪首的攻擊,與之纏鬥在一起。
“都死到臨頭了,還問這麼多幹什麼?”那匪首冷冷回了一句,便不再廢話,專心把手中那一把九環大刀舞得如同一架風車,刀光閃閃。
“殺,殺,殺——”
頭頭們動上了手,手下那些嘍囉們自然也不甘落後,紛紛亮出家夥來,抓對廝殺在一起。頓時,一場驚天大廝殺就在落羽坡上上演了,刀光閃閃,劍光霍霍,慘叫連連,血光漫天,無比慘烈……
九天之上,雲巔之中。隻見一條青色的人影禦劍飛行,速度極快,如一道流光,瞬息千裏。這禦劍之人,隻剩一條左臂,正是韋一劍。
今兒早上,他陪福伯吃過早餐之後,便推說有事要辦,就與他辭別。他先步行出了姑蘇城,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叫荒幫他探察了一下,並沒發現九天之上有神罰營弟子的蹤影,於是他就放心祭出流影劍,劍訣一掐,嗖的一聲,就化作一道清風竄上高空,認準了方向,便朝那雲京城趕去。
“已然飛行了快半個時辰了,那雲京城估計也快到了吧?城裏人太多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還是在城郊降落吧……”心中作此念想,於是韋一劍就駕著飛劍朝下飛去。
“嗯?前麵好像有人在廝殺?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天子的腳下惹事生是?且看一看去……”忽然間,他發現前麵一個山坡上有人在打鬥,好奇心起,便悄無聲息地禦劍飛過去。
近了,韋一劍發現原來是一夥人正在圍攻一人,隻見那夥人圍成一圈,劍拔弩張,在圈子的中央,正有兩人在單打獨鬥;山坡上,紅白之物橫陳一地,到處都是殘肢斷體,有的斷頭,有的缺腳,有的被劈成兩半,場麵之慘,堪比修羅地獄。
韋一劍掃了一眼四周的情形之後,眼睛看向圈子之中打鬥的兩人,想看一看兩人到底長著什麼樣子?陡然間——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驀然響了起來,勝負已分,戰鬥卻是結束了。
“孟……孟高風,你……好……好一套亮節棍法……”
那落敗之人被對手一棍洞穿了心窩,勉強吐出幾個字之後,一口氣接不上來,腦袋一歪,就此一命嗚呼了。
“這聲音怎麼這般耳熟?”
韋一劍本不想插手江湖上的恩怨,但他一聽到那被殺之人的聲音好生熟悉,心中陡然一緊,嗖的一聲,就禦劍飛了下去,降落在兩人的中間,二話不出,呼的一下,一腳飛出,將那獲勝之人踢飛。
同時,他伸手將那落敗身死之人扶住,眼睛往他臉上一看,頓時就悲呼起來:“老叫花,為什麼會是你?醒一醒……快醒一醒啊……可惡……可惡啊……”他猛烈搖晃著手中的屍體,可惜的是這人早已氣絕身亡了,根本不會醒轉過來。
“喂,小子,那裏冒出來的,敢對大爺動腳?哼!你死定了你……”那被韋一劍一腳踢飛之人,此時已爬了起來,他怒視著韋一劍,恨恨道。
韋一劍畢竟是斬斷了七情六欲的師級高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將懷中的屍體慢慢擱到地上,並伸手替他合上眼皮,低語道:“老叫花,一別五年了,想不到連這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你老就安心去……嗯,黃泉路上我絕不會讓你寂寞的,這裏所有的敵人都將陪你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