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鮮血染紅了大地。昆侖七客,魔錘金剛,青麵龍,東南中鬥三名神捕,以及兩具不明身份來曆的骷髏架曝曬於野。此情此景慘似修羅地獄,死者長已矣,生者仍為名為利,或者為了更好地生存而相互傾軋殺戮不止。物竟天擇,適者生存,大自然界本就這般殘酷。
但見黑狐仙子和俺老爹之間正進行著一場殊死撕殺。俺老爹處於魔異狀態,而黑狐仙子也是被神秘之人控製著,似乎中了攝魂術一類的秘法,兩人都是頭腦不清醒,心中隻存一個念頭,那便是千方百計置對方於死地,而甚少顧及己方安危,同歸於盡的招數頻頻出現,於是乎,爭鬥撕殺的激烈程度不言而喻。
叮叮之聲不絕屢耳,分水峨眉刺和青銅殘劍糾纏不息。俺老爹雖不曾係統地修煉過內功心法,但他體內自有一股源源流轉不息的電元素怪勁,此勁綿綿不斷,似無絕期,比之一般武林人士修煉的那種內家勁力或無本質區別,但益處猶甚。所以,對戰的時間越長,於俺老爹而言就更有優勢,且不論在耐力方麵女子本就較男子為差。
嘿嘿,黑狐仙子被公認為江湖第一絕色女子,自然是國色天香,可俺老爹卻是下手毒辣,招招往要害上攻擊,渾然不解憐香惜玉為何物!笛聲驟緊,雙方出招越發而急。
‘開、天、劈、地!’雄厚中帶著一絲黯啞蒼涼,悠幽而沉穩的聲音一字一嘣出自俺老爹之口。隻見他淩空而起,手中短小的殘劍驀然幻化作一柄開山巨斧,泰山欺頂般向黑狐仙子橫亙而下。
轟然巨響,塵灰飛揚中,路麵被斬出一條大裂縫。黑狐仙子毫厘之差險險躲過一劫,一聲嬌叱,分水峨眉刺分化出漫天花雨進行反攻。爭鬥又相持了百餘回合,漸漸地黑狐仙子香汗淋漓,呼吸變得有些緊促。顯而易見,她堅持不了多少時候了,她的狐步舞身法明顯地澀滯了很多,盡管笛聲越發急密地催促著她。
勝券在握,俺老爹的嘴角又露出了一絲邪異的冷笑,攻勢加緊,隻見他手中的殘劍突然紫芒暴長,隱有電光流轉,使一招紫氣東來迅猛地刺向黑狐仙子的心口。
叮的一聲,兵器相擊在一塊,緊跟著就聽見黑狐仙子發出啊的一聲嬌呼,她的雙手仿佛抓上了一塊赤紅烙鐵一樣急忙撒手丟開兵器,向後急躍,腳下不停,一轉身便施展出踏雪無痕的絕世輕功飛速逃離。
俺老爹大喝一聲:‘休走!’大邁步伐窮追而去。兩人如離弦之箭,一路狂追逐。繞過幾座小山峰,翻越幾座小嶺坡,再穿過一片杏樹林,眼前豁然開朗,湖天一色,碧波粼粼,夏荷豐茂,暗香浮動,偶見采蓮之舟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如蜻蜓點水,幾個起落之後,黑狐仙子裘如雪便縱入一艘漁船中沒了蹤影,恰時笛聲忽歇,一切歸於平靜。靜得出奇,靜得可怕,靜得令人窒息,但俺老爹不虞有他,或許,魔異的他自詡藝高膽大,無所畏懼,淩波滑行,一個起縱即落向那一艘漁船。
突然,銀光一閃,一件狀似柳葉飛刀的物體閃電般射向俺老爹的胸口。俺老爹人在半空中,避無可避,倉促間橫劍格擋,卻聽不到金屬撞擊之聲,但聞嗤的一聲,一絲青煙冒起,一股焦糊味飄散。原來那所謂的暗器卻隻不過是一條白肚小魚兒罷了,魚兒貼上熾熱的青銅殘劍立時便被灼焦了。
忽聞一個聲音叫道:‘看招!’隻見人影一閃,一個人自船艙中躥了出來,砰然巨響,於半空中和俺老爹對上一掌,然後又飄回了船艙之中。
變故須臾間,俺老根本就來不及看清楚對方的容貌,是男是女,是老抑或是少?不過之前那叫聲雄壯中不掩些許蒼桑,應該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吧?但也拿捏不準,鬼知道那船艙中到底暗藏著幾個人?開口說話之人並不一定就是出手之人,對吧!
對方蓄勢而發的那一掌之力沛然強勁,隻見俺老爹立時便被擊得倒飛而出,但他氣息不亂,於荷葉上輕輕一點,唰的一下騰空而起,複又撲向漁船。俺老爹本性文弱斂忍,但既進入了魔異狀態當然就是相反的性情了。此刻的他因對方剛才的一掌激起了衝天盛怒,毛發上指,手中之劍紫芒熾烈,勢如白虹貫日般揮向漁船,看架勢,即便將漁船劈成兩片也不罷休吧!
笛聲忽然再度響起,啾啾如鬼哭,嗚嗚耶又仿佛神山巫仙發出的詛咒之音,波瀾不驚的湖麵驀然翻滾沸揚,一片嗖嗖異響中,隻見無數道白光射出湖麵,聚矢於俺老爹。
俺老爹眉頭一皺,心中明白這忽如奇來的漫天花雨式暗器隻不過是一些白肚小魚兒罷了,但他同時也清楚這些暗器絕不容小覷,其厲害之處不下於鐵器之流,暗驚於敵人的能力非凡,憑借笛聲不但將黑狐仙子一眾武林高手隨意擺布,竟連無思想的魚類也聽任他的指揮,匪夷所思!
隻見俺爹大吼一聲:‘炎龍覆體!’一道球形雷電在他左掌中凝聚成形,嗤嗤聲響,冷光縈繞,越聚越大,終於啵的一聲爆炸開來,將虛空破碎,釋放出數條赤色小龍,繞體飛舞,糾纏不息,織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龍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