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向西前進,地勢變得更加險惡,山峰連綿起伏,怪石林立,犬牙交錯,蔓藤瘋長,荊棘遍地,當真無路可尋。不過,沉陌認準方向隻管朝西而行。
走了大半天路,沉陌已然又饑又餓,放眼四望,卻沒有發現水源或野果之類,無奈之下,他隻有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前行。
時近晌午,烈日當空。雖然深秋,但這陽光卻是十分毒辣,花草樹木在曝曬之下懨懨欲枯,生機死然。
倏然——
沉陌發現前麵的灌木叢無風而動,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凝目一看,發現乃是一頭野豬在酣睡,頓時大喜,就地搬起一塊大石,照著野豬的腦袋狠狠地砸將下去。
嗷嗚——
倒黴的野豬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躥起一丈高,啪的一聲,又狠狠摔了下來,卻未立時氣絕,四下翻滾,嗥叫連天,其聲之厲,響徹宇內。
沉陌拾起一枚石子,對準野豬的腦門射去,噗的一聲,腦袋開花,鮮血飛濺,嗷的一聲長號,之後總算沒了聲息。
沉陌抓著豬尾巴想把野豬拖到前麵那一塊平石上支解,才走出兩步,忽然,吼聲大作,四周灌木叢無風晃動,嗖嗖數響,猛見七八頭野豬躥將出來,氣勢洶洶,怒吼連連。
沉陌心中咯噔一下,眉頭一連皺了好幾下,他俯身抓起一把石子,用力一撒,如天女散花,石子四射而出,去勢又快又急。砰砰數聲,野豬剛衝近沉陌身前兩步便都轟然而倒,沒有發出一聲慘叫。沉陌明白,如若讓野豬再發出叫聲,隻怕會招來更多的野豬,到時候那就麻煩大了,是以他一出手就使用上了十二分的氣力,毫不心軟。
沉陌望著橫七豎八的野豬屍體,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四周的灌木又是一陣猛烈晃動,一下子同時躥出十幾頭凶悍的野豬來。
沉陌心叫不妙,抓起一把石子照樣又是來一招天女散花式。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解決徹底,有兩頭野豬沒有立即氣絕,倒地之後,嚎叫連片,翻滾不已,他抽了一下眉毛,想上前補它兩腳,然而就在這時——
忽然間,大地猛烈顫動起來,吼聲連片,怒嚎衝天,隻見四麵八方黑壓壓地湧現出無數頭野豬來,有如千軍萬馬,又好象吞噬風雷的漫天烏雲,滾滾蕩蕩,潮水般向沉陌席卷而來。沉陌暗叫糟糕,自忖沒有那個能力把成百上千頭野豬同時解決掉,於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毫不遲疑,拔腿往西狂奔而去。
性命悠關,沉陌使盡吃奶的力氣,拚命急奔,宛如一頭野豹,速度非常快捷,隻可是他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野豬群的追逐。野豬群猶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多,沉陌做夢也想不到這荒山野嶺竟有如此之多的野豬,他心中明白情勢於他自己越來越不妙,他本來就疲累至極,這一陣奔跑純是激發了潛能,乃是消耗生命本源,不可能堅持長久,然而他偏又無計可施,隻得咬緊牙關繼續奔跑下去,走一步算一步,隻盼望奇跡就發生在下一步……
前麵忽然出現了一片樹林的虛影,沉陌頓時心頭一喜,想道:隻要進入樹林,躲到大樹之上,想必就有活命的希望了吧?
地麵越來越顫動,野豬越來越逼近,沉陌的兩腿卻有如灌滿了鉛水,越來越沉重,而前麵的樹影依舊朦朧模糊,好幾次,犀利的野豬牙已然碰上了他的大腿,差點就把他撞飛。生死一發間,他臉色無比蒼白,牙關緊咬,心中穩守一個念頭:快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跑進樹林中去……
也不知堅持了多長時間,終於,樹影漸漸清晰起來,那一片鬆樹林。
嗖!
沉陌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縱身一躍,躥到一株海碗粗的鬆樹上,他剛落到樹枝上還未站穩陣腳,卻聽砰的一聲大響,隻見一頭野豬煞不住奔勢一頭撞到了樹幹上,鬆樹隨即猛烈顫抖,鬆果撲蔌蔌而落,沉陌差點便摔下去,趕緊雙手抱住樹幹。
野豬發出一聲慘叫,震天刺耳,無比淒厲,沉陌低頭看時,隻見野豬鋒利的獠牙有一半已然刺進了樹幹之中,鮮血自它口中流淌而下,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想必活不成了。其他野豬見狀,發出震天怒吼,卻是都入了狂。
砰砰砰……
連聲巨響,野豬不顧一切地紛紛撞向鬆樹。
喀嚓!
鬆樹不堪摧殘,終於折斷。
嗖!
鬆樹倒下的瞬間,緩過氣來的沉陌縱身一跳,躥到另外一棵鬆樹上。這第二棵鬆樹比之前那棵稍大了一圈,不過依然經不住野豬的幾下衝撞,很快也折斷了,沉陌隻得又躥到另外一棵樹上。就這樣,沉陌躲在鬆樹上摘食鬆果,恢複力氣,等到鬆樹快要斷時便跳到另外一棵,如是僵持下去。
眼見獵物就在眼前咫尺,卻莫奈他何,野豬群更加瘋狂起來,衝撞更劇。一時之間,嗚嗚的嚎叫之聲響遍山野,碗口般粗的鬆樹嘩啦嘩啦紛紛被撞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