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沉陌睜開兩眼的時候,他看到一片狼藉。雖然滿屋瘡痍,桌子椅子之類都是麵目全非,不過,畢竟住了一晚上,有些地方他還是能夠瞧得出熟悉來,於是他便斷定這裏絕非陰曹地府,也不必咬舌頭和掐手背,他也肯定自己並沒有死,不過,他卻是半點也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練功走火入魔,不死也變殘廢,這叫他如何能夠高興得起來?
他渾身無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就像一具屍體。
篤篤篤……
這時,突然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同時一個聲音叫道:“沉少俠!在不在?員外差小人來請少俠去用晚餐……”沉陌想開口回話,卻發現嘴巴被異物塞住,怎麼喊也喊不出話來,憋得他十分難受,恨不得拿頭去撞牆。
那家丁在外麵敲門敲了半天,不見回應,以為沒人在,正要離開之時,忽然,隱約間他好象聞到一股血腥味,心頭閃過一絲疑惑,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一探究竟,他側身一撞,猛地把門撞開,往裏一瞧,隻見滿屋狼藉,一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未動。“不好啦!殺人了……”一見這麼一幅凶殺案現場的情景,這名家丁登時惶恐大叫,也不去細看沉陌的情況,落荒似的奪門而出,報訊去也。
不久,鬼手瘋丐和柳隨原等人聞訊趕到。鬼手瘋丐最先闖進房間之中,他環視一圈,並未發現任何凶險,於是放心蹲下身去,察看沉陌的身體。當他看見沉陌瞪著兩眼之時,隻道他死不瞑目,歎息一聲,伸手在他的臉上抹過,替他把眼皮合上。隻是,當他的手一拿開,沉陌的眼睛猛然又睜開,同時眼珠子轉動兩下。
“好小子!竟然裝死逗老叫化玩兒麼?”鬼手瘋丐笑罵一句,伸手把其脈,眉頭皺了皺,回頭衝柳隨原等人道,“你們且先退出去,老叫化要立即替他療傷。”
柳隨原等人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極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時不是詢問的時候,救人要緊,於是他們默不做聲地退出房間。柳隨原順手將門拉上,然後與眾人守在房外,靜靜等待著……
隻見鬼手瘋丐忙將沉陌扶了起來,雙掌抵上他的後背,玄功運轉,把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體內,活血化淤,幫他疏通經脈,引導混亂的九天真氣歸入丹田。但見兩人的頭頂白煙繚繞,經久不散,沉陌的臉色一青一紅變換著,情形有些詭異。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沉陌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淤血,接著咳嗽兩下,方始開口道:“多謝前輩施以援手,晚輩感激不盡……”血氣受損,說話有些有氣無力。
鬼手瘋丐撤去內力,收回雙掌,說道:“不必客氣!你的真氣隻是有一點小混亂罷了,就算老叫化不出手,隻要你靜靜躺上一會,也會慢慢複原。”頓了一下,又問道,“對了,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沉陌苦澀地笑道:“一時不慎,練功出岔,走火入魔……”
鬼手瘋丐哦了一聲,卻疑惑道:“怪哉!你的經脈根本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傷,隻是真氣有些混亂罷了,明顯就是入魔不深啊,卻為什麼血氣會浸出體外呢?若是你修煉了什麼邪派功法,或許還好理解一些,但你體內的真氣明明就是點蒼派的九天真氣,這當真叫人費解……”
聽鬼手瘋丐這麼一說,沉陌也覺得他自己的身體好象有一些古怪:當初神通種子眼看就要凝聚成型,但就在最關鍵的那一刻,那知丹田的上方突然降下一道紅芒,以至功虧一簣,這紅芒是什麼?怎生冒出來的?還有,已然一半凝聚成功的神通種子忽然被擊碎,爆發出了莫大的威力,當時感覺即便是天地也會被它毀滅,然而自己竟然沒有爆體而亡?實在不可思議。若說自己的身體真有那麼結實的話,當初也不應該被刀霸天一刀就斷去一條手臂啊……
當初,沉陌被一群野豬逼下懸崖,爾後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地底岩洞,那時他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根本不知道有一柄詭異的古劍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融入他的身體之內,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之所以無法踏入先天境界,一切隻因有一柄詭異的古劍在他的體內作怪……
鬼手瘋丐忽然長歎道:“本想與你今晚繼續煮酒論武,不過,看樣子是不行的了,好吧,老叫化就不打攪你啦,你且先靜靜休養兩天。這間房間是不能再住人了,老叫化去叫柳隨原給你換一間……”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出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