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這位老人家從法國來這裏,事情一定很棘手,”裴鳳桐單手抵在唇上,唇角輕輕一彎,“不過……就算再怎麼棘手,也被秋亦寒擋在了門外,倒是有先見之明了。”
今天在場的人中多得是聰明的,墨洛溫那位老人家大張旗鼓地找上門來,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秋亦寒四兩撥千斤,輕而易舉將人驅逐,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都沒能達成就是了。
唐子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忽然問他,“那你猜一猜,到底是什麼事值得讓那位高高在上的墨洛溫掌權人,紆尊降貴地跑到這裏來?”
說道猜測人心,裴鳳桐喊第二,應該沒人敢喊第一了吧。
唐子衣對自家男人智商非常有信心,很想聽聽看他的想法。
裴鳳桐瞧著唐子衣閃亮亮的眼,輕輕一笑,拉著她的手靠在陽台上。
亞熱帶的海風吹得溫柔,裴鳳桐在這樣的夜色中更顯得儒雅睿智,“墨洛溫內部向來不和,走了秋亦寒和秋凡離,其他繼承人內鬥早已經不是秘密,墨洛溫那位老先生鎮得了一年,自然也能鎮得了十年,所以,內鬥基本可以排出。”
“……這麼說的話,”唐子衣若有所思,“我當年認識秋亦寒不久,他和葉落茗就遇到過暗殺,墨洛溫內鬥確實很多年了。”
“排出了內鬥,就要考慮是外敵,墨洛溫是歐洲世家,根底深厚,這些年秋亦寒和秋凡離都沒停止打壓墨洛溫,能撐到現在,可見實力雄厚,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壓垮的,能教育出秋亦寒和秋凡離,曆經歲月的老人,又怎麼可能輕易被製衡呢?”
唐子衣看向裴鳳桐,眨眨眼,“內鬥排除,外敵也不像,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裴鳳桐這家夥內斂溫和,骨子裏算計多著呢。
知道唐子衣性格火爆,裴鳳桐也不賣關子了,輕輕一帶,把人攬在懷裏,薄唇在她耳邊輕輕說:“人與天爭,是絕對爭不過的,再厲害的人也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消失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唐子衣一驚,轉頭,“你是說——”
“噓,”裴鳳桐輕輕一笑,“看破不說破。”
唐子衣張了張嘴,果然沒說出什麼話。
倒不是她不想說,可是,如果真像裴鳳桐說的那樣,那墨洛溫豈不是——很快就要易手了?
……
葉落茗和秋亦寒婚禮後,又在天堂島留了幾天,之後各自回了臨海。
畢竟都是大忙人,誰都不清閑。
葉落茗和秋亦寒回了臨海,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裏對墨洛溫老爺子忽然出現這種事還是很在意。
不過,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墨洛溫的人不再出現,葉落茗也就不那麼緊張了。
隻不過,她並不知道,秋亦寒和秋凡離在某一天,都去見了那位老人家。
臨海東港外停著一艘豪華遊輪,甲板上有一張輪椅,上麵坐著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海灣上空黑雲繚繞,空氣壓抑潮濕,顯然是快下雨了。
老人不懼風雨,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還算平靜的海麵。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他身後走來兩個男人。
老人聽見了腳步聲,轉動輪椅,看向他們,老邁的一雙眼裏都是渾濁,“你們來了。”
聲音平靜異常,根本沒有在天堂島上的咄咄逼人。
“爺爺,”秋凡離率先開口,“你這次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墨洛溫老爺子看向秋凡離,微微一曬,“也許隻是想你,來看看你。”
“別!千萬別!”秋凡離擺手,“想我可以在心裏默默想,不需要表現出來,也不用告訴我,說真的,被你想念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你還是這麼不沉穩!”墨洛溫老爺子一眯眼。
“我不沉穩也是一兩天,更不是一兩年,”秋凡離挑眉,“您要是想挑個沉穩的,我哥啊,我哥沉穩,沉穩三十多年了!”
秋凡離這一說,墨洛溫老爺子終於看向了秋亦寒。
如果說在看秋凡離的時候眼中還有溫情,那在看秋亦寒的時候,眼中一派冰冷。
秋亦寒不以為然,淡淡的點頭。
早已經習慣了。
“當初我不應該讓你離開歐洲,”墨洛溫老爺子淡聲說,“放你走,是我做的最錯的決定。”
“那時候您已經把我當做敵人,放我走是錯,留下我您也未必就能贏。”秋亦寒平靜的說。
“你出生在墨洛溫,是墨洛溫的災難。”
這樣沉重的話語壓下來,秋亦寒臉色不變,不吭不卑的說,“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如果我真的可以決定,您放心,我絕對不選墨洛溫,因為對我來說,出生墨洛溫也是一種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