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見鬼了!
一輛白色路虎攬勝從停車場駛出,幾乎是擦著葉楓的身子過去的,他卻連下意識的躲避都忘記了,寒冬臘月時節,他卻已冷汗淋漓。
像,太像了!
就在幾秒鍾之前,路虎車的前窗玻璃落下,一個神情冷峻的年輕人探出了頭。他那張臉帶著暴發戶特有的尖刻、傲慢和自命不凡,在他的額頭正中央不偏不倚有一道明顯的刀疤,看起來像是一隻豎立的眼睛。
這張臉葉楓實在是太熟悉了,幾乎成了他青春期的夢魘。從初中一年級開始,葉楓就被那個額頭中央有刀疤的小混混欺負,已經記不得多少次被他搶走早餐錢。
葉楓從小性子就倔,於是就被打,挨打之後反抗,後果是打的更慘……周而複始,時間長達一年半之久。
刀疤臉叫劉明,以他為首的這群小混混屬於大事兒不犯小事兒不斷,校方對他們束手無策,就連警察都拿他們沒轍,畢竟他們還夠不上刑事犯罪,最多也就是扔進拘留所關上十天半個月,這種經曆對於小混混來說,不啻是一種在群體裏炫耀的資曆。額頭有刀疤的小混混叫劉明,比葉楓大四歲。
初二那年,葉楓實在是忍不了這種無休無止的煎熬,在星期天的夜晚,他趁著父母熟睡的時候,悄悄的將廚房的剔骨刀裝了書包裏。那把刀是葉楓的父親到雲南出差的時候,從**匠的手中買來的,純手工鍛打的尖刀鋒利無比。
周一的早晨,葉楓揣著刀進了學校,隻要他今天敢找自己的麻煩,就捅死他……青春期的荷爾蒙刺激的葉楓熱血膨脹,他腦子裏幻想著尖刀插進劉明看見自己胸前插了把刀之後那種恐懼和不敢置信相交的複雜表情。
雖然明知道捅死人會坐牢,葉楓也顧不得了……和劉明同歸於盡是十四歲的葉楓唯一想到的解決辦法。
中午放學的時候,校門口沒有出現劉明等人的身影,下午放學還是沒有,周二沒有,周三還是沒有。
一連三天,葉楓都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帶著刀上學,接連幾天沒有看到劉明這夥人,葉楓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好像是拳手憋足了力氣揮出的重拳卻打在空氣中,那種一門心思要同歸於盡的衝動也減弱了一大半。
星期三的晚上,葉楓有些動搖了,最初的衝動和激情過後開始認真的思考這麼做的後果,如果自己真的坐了牢,自己的父母該是何等的痛心。
就在葉楓舉棋不定的時候,濱海市電視台播出了一個新聞,三天之前警方在樹林裏,發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從屍體的口袋裏發現了一張身份證,上麵顯示死者叫劉明,今年十七歲,家住在建機廠家屬院三號樓……死者被發現的那片樹林,距離葉楓讀書的中心距離不足兩公裏!
劉明死了?那個曾經令葉楓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的家夥竟然就這麼死了,葉楓實在是不敢相信事情居然會有這麼神奇的轉折!
事情不由得葉楓不相信,從那天開始那夥兒整天像跗骨之蛆般盤踞在校門口的小混混再也不見了。
像,太像了!
如果不是大白天見鬼,就是這個人長的和劉明實在是太像!
“葉楓,發什麼楞呢?”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發楞的葉楓,說話的是葉楓的老板許敬業。
許敬業將車鑰匙和一張卡遞給了葉楓,一本正經的道:“前麵不遠就是雪茄專賣店,你買一盒上等的古巴雪茄,揀貴的買現在不是替我省錢的時候,我聽商會的老趙說,天和公司那個老板,就喜歡這一口,記住要發票啊,咱還得那發票抵稅呢……待會兒你自己開車回公司,我坐地鐵去酒樓訂桌,這菜單我得自己親自審核!”
葉楓在江山市的一所醫科大學的中西醫結合專業畢業之後,投了十多份簡曆才找到了一個醫藥銷售經理的工作,說是經理其實公司就隻有老板許敬業和葉楓兩個人。小公司福利差待遇低,好在許敬業為人和善沒什麼架子,事實上也容不得他有架子,屁大的公司想留住人實在是太難,他招聘了多次每次招來的人都幹不了仨月就辭職了,如果葉楓再撂挑子了,就憑他一個人累死都玩不轉。
許敬業的公司主要銷售一些傳統藥物和醫療器械,這些產品因為物美價廉很受一些私人診所的歡迎,隻是大路貨競爭大利潤很低。
這種生意做了多年之後,許敬業聽說天和公司代理了一種強效的頭疼藥,投放市場之後極受歡迎,價格很高利潤豐厚,許敬業就托人和天和公司打通關係,希望能做個二級代理。鑽窟窿打洞到處求人整整忙活了一個多月,天和公司老板終於鬆了口,答應先和許敬業見個麵。
辛苦打拚了十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有可能讓公司做大的機會,許敬業怎麼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