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劉明極有大哥範兒的擺擺手:“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別忘了,明天中午在鐵路中學門口見。“
“明哥,放心吧,忘不了!”
小混混們晃著膀子四散開來,劉明叼著煙慢悠悠的向西走,那邊是建築機械廠的家屬院,他在那裏有一間出租屋。劉明的父母在兩年前將他送到了濱海的一所技校,他在那裏呆了不到半年就不念了,在火車站附近的建機廠家屬院租了房子,帶著一群小混混鬼混。家裏人並不知道他退學的事兒,每個月不間斷的給他寄生活費和學費。
閑極無聊就得找樂子,順便弄幾個煙錢,初中生自然是最容易對付的,劉明就把目標選擇在距離火車站不遠的鐵路中學。劉明自詡在小混混中是最有大腦的,敲詐初中生幾個早餐錢,這種事兒做起來輕而易舉又不至於把把自己送進監獄。
劉明哼著小曲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心裏一驚,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看起來眉清目秀斯斯文文,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年輕人跑到劉明跟前,看了他一眼笑著問南方口音問道:“你是不是叫劉明?”
劉明看他很是麵生,楞了一下:“你認識我?”
年輕人笑了笑:“不認識。”
說完這句話,年輕人轉身離去。
劉明衝他背影啐了一口:“神經病!”
罵完繼續往回走,走了幾步之後看見一個胖子迎麵走來。劉明也沒在意,胖子和劉明擦肩而過,轉回身緊走兩步追上,拍拍劉明的肩膀,用東北口音問道:“劉明,是你吧?”
劉明感覺有些不妙,但是胖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仇家,剛要發問,胖子已經走遠了。
劉明一頭霧水,鬧不清剛才的倆人什麼意思,一邊想一邊走,眼光不經意的撞上路邊站著的一個壯漢。
壯漢長了一張鋼筆畫般冷硬的麵孔,四目相對劉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突然明白了小說中所說的”“殺氣”是什麼東西,那種東西說起來很玄妙,但是當真的碰見的時候自然會感覺的到。
這個壯漢看劉明的眼神,仿佛是屠夫看案板上的羔羊一般,嘴角還挑著一絲殘酷的笑意。劉明隻想盡快從他身邊走過,離這個滿身殺氣的人越遠越好。
從壯漢身前經過之後,劉明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生硬的西北口音:“劉明?”
劉明見勢不妙撒丫子就跑,跑了十幾米回頭看看,壯漢並沒有追過來,反而是雙手抱著肩膀冷笑。
葉楓坐在路邊的道沿上等候多時,左手拿了一根剛剛撿來的竹棍,右手把玩著雪茄專賣店奉送的那把雪茄剪。
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看見劉明三步一回頭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同時又覺得自己十四歲時要和劉明同歸於盡的想法實在是愚不可及。
自己差一點就為了這個色厲內荏的家夥成了殺人犯,付出後半生的牢獄之災,為這麼個東西毀了自己的一生,太不值當了!
葉楓原本打算讓關屠夫他們嚇唬劉明一下,然後自己再狠狠的用竹棍抽他一頓出氣,現在感覺打他一頓的想法同樣也是愚不可及。且不說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打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半大小子有些丟人,而且這種手段也起不到什麼實際作用。
核武器放在發射架上才最有威懾力!引而不發才最有威力!
李廚師、趙出納、關屠夫的戲演的相當到位,人家開了頭自己收尾也得漂亮。
既然是演戲就得演全套,葉楓腦子轉的飛快,笑著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太陽鏡戴上,大冬天戴墨鏡很顯然有些不合時宜,手裏再拿根棍子就更像瞎子了。
葉楓一隻手拿著竹棍,雪茄剪套在了另外一隻手上。
劉明不停的回頭張望,生怕背後有人追來,三個素不相識的人分別找上自己,形象各異口音也不相同,肯定不會是打算請自己吃晚飯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自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