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剪從劉明的手指上褪下,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分鍾,劉明的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他看看手指沒有受傷,心中的驚恐卻有增無減。
那柄雪茄剪血跡未幹,既然不是自己的血,那就說明剛才已經有人被剪掉了手指頭!
劉明悚然而驚,他看到屋內一排排的鐵皮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極為駭人的場景,也許這些鎖的嚴嚴實實的櫃子裏,擺滿了一個個的玻璃瓶,在福爾馬林溶液裏,浸泡著一根根腫脹發白的手指頭,或許還有其他器官,這些肢體都是從活生生的人身上切下來的!
十多年了,居然還是沒有逃脫那個魔掌!更要命的是,自己這次是親自送上門來的!
劉明被自己過於旺盛的想象力嚇的頭發都豎立了起來,再想想自己當年在鐵路中學門口敲詐葉楓早飯錢的囂張氣焰,覺得自己肯定是難逃一劫。
“葉楓,當年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個屁放過我吧!”
聽到劉明苦苦哀求,葉楓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大學時候上的心理學課程,最大的恐懼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受害者的想象!
在二零零二年,葉楓在劉明的腦海中埋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顆種子自動生根發芽,成了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夢魘!
“行了,小時候的那點事兒我早就忘了!”葉楓拍拍劉明的肩膀。
劉明如蒙大赦但是腿已經軟的站不起來了,葉楓給他倒了杯茶,劉明感覺嘴唇發幹一口氣灌了下去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倆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了幾句,劉明以為自己的一切行動都被某個龐大到無以複加的組織監視,自然不敢有半句假話。
從劉明的講訴中,葉楓才了解到,自己在夢境中離開不到十分鍾,黃毛就因為闖紅燈被小貨車給撞死了。試想,這麼巧的事情就發生在劉明的眼前,他怎麼能不把這件事兒和那個戴墨鏡的人聯係到一起。
葉楓找了李廚師、關屠夫、趙出納這三個人,就是想給劉明造成一種他被無數人監視的的錯覺,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被牢牢控製無所遁形,從而產生草木皆兵的恐懼感。
這種心理暗示又被黃毛撞車的事故無數倍的強化,劉明在那天晚上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濱海,甚至連去火車站坐車都不敢,生生的走了十多公裏到了城外,才搭乘一輛過路的長途汽車回了老家。
倆人聊了一陣氣氛緩和了許多,劉明不解的問道:“葉楓,你怎麼在這麼個小公司上班啊?”
葉楓淡淡一笑:“想知道嗎?”
劉明斷然道:“不想!”
好家夥,如果自己想知道,肯定身體上得少一件東西。
劉明憑借自己的腦補,認定葉楓屬於某個勢力龐大的組織,在小公司打工不過是他掩飾身份的手段。
許敬業對葉楓還算是不錯,葉楓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得幫他一把,順便敲打一下劉明。
“明子哥,咱們好歹也算是老熟人。這次我們公司想做二級代理的事兒,你可得給我這個麵子啊!”
聽到葉楓稱呼他一聲“明子哥”,劉明不禁哆嗦了一下:“別叫哥,叫我明子,小明也行啊!”
葉楓哈哈大笑:“咱們都是濱海人,怎麼說也是同鄉。你比我大四歲,在外邊叫你一聲‘明子哥’,聽著也親切不是!今後我叫你‘明子哥’,你就叫我‘小楓’或者‘小葉’都行!”
劉明恍然大悟,心底暗暗讚歎“組織”的人果然是心思縝密,任何細微之處都不留下令人懷疑的瑕疵。
葉楓有些不解:“你怎麼戴這個牌子的眼鏡啊?好歹你也是大老板,戴這種幾十塊錢的太陽鏡有點丟份兒吧?”
這話聽到劉明的耳朵裏,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他急忙道:“這是不是你們組織的標誌啊?如果是的話,我今後絕對不敢戴這個牌子了……嗨,我發誓從今往後都不戴太陽鏡了!”
葉楓突然醒悟,自己在二零零二年給這家夥留下的印象實在是過於深刻了,以至於他開始刻意的模仿,戴同樣款式的墨鏡,抽同一個牌子的雪茄!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典型案例啊!
葉楓笑了笑:“你喜歡戴什麼牌子隨你,我們沒那麼多的窮講究……明子哥,說點正經的,老徐這個人不錯,手頭又不是很寬裕,這次申請二級代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