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哭聲中歩入了姹紫嫣紅又從哭聲中離開了紛雜喧囂的世界,這個過程漫長而又短暫。於是,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的過程被人叫做人生。
有人群的地方稱為社會,人與人同處於此,就必須恪守一些叫做秩序的東西,所以就有了“長幼有序,夫妻有別,父子有親,君臣有義,朋友有信”之說。
這個說法不動聲色地平衡著整個社會的秩序。可是,美好的願望不等於現實。在複雜的社會環境中,人與人之間逐漸生成的微妙關係往往會使我們看不到生活中原本的美好,呼喚誠信呼喚人間真情似乎迫在眉睫。
或許是我們的心靈在躊躇,或許是人們放大了生活中的假醜惡……然而,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不能因噎廢食,更不要怕做人。與各類人保持溝通與聯係,是生存的需要。打開心靈之窗,接受愛的教育,試著用一顆純潔的心靈去接受人生旅途中的縷縷清香……
泰戈爾說:我原來以為大家都是不相識的,醒來才知道,人們原是相親相愛的。
讀此輯的同時,請相信人性的光輝。
朋友,你在哪裏
賈興一聽到我的名字,就如一輛笨重的坦克向我撲來。
“老劉啊,你好啊,久聞大名,心儀已久,一見如故啊,老朋友。”
我被他粗壯的雙臂箍得緊緊的,他那生猛海鮮般的胡茬子臉還貼在了我的腮幫子上。四十好幾了,我還從沒有跟個大老爺們兒如此親密過,渾身不得勁,從後背到屁股根兒都覺得發麻出雞皮疙瘩。
賈興對招呼簽到的人說:“把我們倆安排到一屋,我們痛痛快快聊聊。”
賈興長得五大三粗,整個一個圓。走路時先要擺兩下手臂,否則就發動不起來。這副模樣實在是和文字聯係不到一塊,偏偏他也寫小說。有幾次,我和他的小說發在同一期雜誌上。這次應邀來參加筆會也是因為我倆又在《爛漫》雜誌上同時發表了中篇小說。
三天的筆會,我幾乎被賈興給承包了。我去跟一位從前筆會上認識的關係有點曖昧的女友約會,他也跟著,弄得我連想搞點小資情調的機會都沒有。在會上,賈興逢人就說,我和老劉是老朋友了,連我老婆和兒子都知道他,我們倆的作品常在一起發,緣分啊。
筆會結束後,賈興意猶未盡,跟著我又到了洛陽。我陪他遊了龍門、白馬寺,吃了洛陽水席、漿麵條。分別時,他眼圈發紅,說我夠朋友。他那胡茬子臉就又讓我起了回雞皮疙瘩,真受不了。賈興說:“朋友,有機會到我那裏去啊,我請你品嚐大龍蝦,還有海鮮一樣鮮美的漂亮妹妹。我知道,這次開會我耽誤你會情人了,哈哈哈。”火車開動了,他還探出頭可著嗓門兒喊:“你一定來啊,不然我可跟你急。”
其實,筆會上熱熱鬧鬧嘻嘻哈哈,過後新鮮勁也就風吹雲般消散,誰也不會把幾天筆會上承諾的事太當真。賈興可不這樣,每個月都要給我打一次電話,正經不正經地東拉西扯一番,掛線時總要強調一句:“朋友,有機會來玩啊。”我也打著哈哈說,一定一定。
事有湊巧,半年之後,單位還真把我派到賈興所在的城市辦事。公事很快就辦利索,剩下的時間就是遊山玩水。原本不打算跟賈興聯係,自己轉轉省事還自在。可是來了一趟濱海,如果不同賈興見一見,日後他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我便撥通了賈興的手機,電話裏傳出賈興咋咋呼呼的聲音:“喂,朋友,你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泡情人泡膩了吧?最近可沒見你發表什麼東西啊。喂,朋友,你在哪兒?”
我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什麼什麼?你來濱海市了?”
我說:“是呀,來品嚐你的大龍蝦和海鮮妹妹啊。”
電話裏的賈興遲疑了一下:“咳,朋友,太不巧了,我剛好出差在外地。你在濱海能待幾天?”
我說:“兩天,星期二就得回去,票都訂好了。”
賈興嗓門兒又高了:“不行,朋友,你等到星期三,我星期三無論如何趕回去,咱哥倆得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