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動上手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王小軍鐵掌掛著遊龍勁,周衝和全力施展出太極拳,兩人一對掌周衝和立刻察覺到王小軍掌前有股奇怪的氣罩,有淨塵子的前車之鑒,不等手掌拍實他便毫不猶豫地撤招,換角度再出擊,再撤,不停地試探著對手,一邊琢磨著要怎麼打破這層氣罩,兩人一照麵就是以快打快,下麵眾人看得眼花繚亂,道明和淨塵子等人見了王小軍的表現以後不禁後怕,周衝和是在場人中公認的第一高手,王小軍居然和他打了個旗鼓相當,其實他們不知道這裏麵也有他們的功勞,王小軍新學遊龍勁遇到的是道明這樣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對手,所以他才有時間思考、揣摩,後來對手升級,他也被迫升級,如果一開始就是淨塵子出手他無論如何也沒有贏的可能,這就是典型的遇到了對的對手,在競技領域,對的對手和好的老師一樣重要,所以頂尖棋手不愛和業餘愛好者下棋,一來享受不到勝利的喜悅,二來毀腦子,當你習慣了隻算三步就能贏的強度後,再遇到高手是很被動的,王小軍相當於是被淨塵子師徒倆一程接一程地送到了以前未曾到達的高處。
陳覓覓抬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明月和靜靜悄悄來到她身前,明月道:“師叔祖,我師祖讓我們帶個話……他說其實完全沒必要鬧到這種程度。”
靜靜道:“師祖他隻是想托你問問苦孩兒前輩當時的情況,從沒懷疑過丟劍和你有關係。”
陳覓覓苦笑一聲,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明月和靜靜的師父是劉平的弟子,所以她們說的師祖也是劉平,這倆小丫頭自然不懂陳覓覓此刻的想法。龍遊道人在彌留之際確實說過掌門要讓陳覓覓來當的話,但陳覓覓從來沒往心裏去,師父去世以後她向來對掌門師兄尊敬有加,這個茬兒也從沒提過。而劉平剛才跟她說的原話是“你有沒有無意中當著苦孩兒提起過真武劍”,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懷疑她跟苦孩兒訴過苦,所以苦孩兒才上了心要盜取真武劍送給陳覓覓,陳覓覓也相信劉平本身沒有惡意,大概就是因為著急隨口一問,但就是因為這種無心已讓陳覓覓萌生了去意,劉平都這麼想,武當派裏其他人自然早就有類似的猜疑,掌門師兄年事漸高,以後要在傳位的問題上出什麼波折那她就真說不清了,萬一有人再借機生事想渾水摸魚她豈不是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
陳覓覓這姑娘做事向來幹脆利落愛憎分明,她感到委屈是因為劉平不該懷疑她的心跡,不過這點委屈和武當的前途相比也不算什麼,她暗下決心,在淨禪子沒有正式宣布把掌門傳給周衝和以前她不會繼續留在山上,至於去哪、幹什麼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當下最主要的事就是把苦孩兒帶走,苦孩兒和她感情深厚她絕不能讓他被人欺辱,但是要靠王小軍挑戰全派強行把他帶走肯定不現實。她剛才盯著台上看,其實是在出神,這時才發現和王小軍對打的人是周衝和,不禁麵有憂色,但她已經對王小軍有相當的了解,這會再想攔住他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王小軍也不像眾人眼裏看起來那麼輕鬆,周衝和先天天分和後天努力一點也不比他差,眼光和功底更遠勝於他,雖說遊龍勁專克太極拳,可這種事也不是一概而論的,周衝和的太極拳已經到了無跡可循的境界,王小軍絲毫找不到反擊的節點,隻能苦苦防守,正如一座被大兵壓境的破城,對方兵力氣勢都在巔峰,而自己仗著極有限的一點有利條件僵持,實際上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更致命的是,王小軍受了不輕的傷,又鏖戰了半夜,體力幾乎耗完,而周衝和居然不焦躁不冒進,慢條斯理按部就班地按計劃部署兵力攻城,按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可他至少在招式上沒有表現出來,這也是太極功夫修煉到極深的作用,光是這份堅忍和內斂王小軍就佩服得要死,照這樣下去,再有50招就算周衝和沒能得手他自己也得累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