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忠於不列顛之王,克萊辛先生。”倫敦永遠年輕的圓潤嗓音中帶上了一點金屬音色,像極了大本鍾那富有特色的鍾聲。
“但也僅此而已了,日安,c先生。”
微微低頭向英國的間諜頭子致意,倫敦轉身離去,身後大衣的長擺翻飛如暴風雨前的天空。被留在原處的克萊辛端起自己的咖啡,在喝下一口之後臉上突然一片空白。
“你還是對那個人類用了冥河的河沙,尼蒂亞。”追上邁開步子離開咖啡店的倫敦之魂,考文垂從來沒這麼慶幸身高帶來的長腿優勢。海德公園的樹木已經有了點盛夏那般茂盛的趨勢,喧鬧的狂歡人群聚集在靠近威斯敏斯特的方向上,不是周末的演講者之角也顯得冷冷清清。坐在被垂落的枝條和新生樹葉遮掩的公園角落。相對更加年輕的城市之魂開始了絮絮叨叨的抱怨。
“至少能少點窺探,托馬斯。”
“不,既然總歸要用到那把沙子的話,你讓他知道的多一點也無所謂不是嗎?反正都會忘記的。”坐在長椅上,考文垂哼哼著,對倫敦剛才老是打斷自己的話而感到不滿。幾隻小鳥大著膽子落在他的周圍,啾啾的叫著討要被抱在油紙中的點心。
“小心總歸是好事,托馬斯,如果你誘使他過界,我就不得不用另一套方法來處理這件事了,看在塔瑪拉*的份上,他已經不年輕了,行行好放過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吧。”
看著托馬斯掰碎一塊鬆餅喂給那些鳥兒,尼蒂亞歎息著,攏了攏偽裝成自己大衣的鬥篷,一絲陰影飄散而出,又消失在袖口看起來織工精良的黑色厚呢袖口裏。
“ok,你是老大。”聳聳肩,考文垂逗弄著跳上自己手指的小鳥,天藍色的眼睛因為樹影而顯得斑駁又深淺不一。
“殘忍剝奪另一個老頭子樂趣的年輕人。”推了推快要滑下來的玳瑁眼鏡,考文垂笑著說道。
“雖然相貌如此,托馬斯,我可比你大得多,小鬼頭。”哼了一聲,倫敦笑著哼哼起來,有著金屬音色的小調在樹葉的沙沙聲之間若隱若現,時不時有鳥兒加入伴奏的行列。
“聽說巴黎在抱怨那個防線*一點都沒有法國的樣子。”等到小曲終了,考文垂說道,看著倫敦從不知道哪裏摸出她的桃木煙鬥,叼在嘴裏繼續她的煙霧繚繞。辛辣的薄荷味讓她周圍的鳥兒統統飛上樹梢避難或是跳到考文垂的旁邊,啾啾的抗議倫敦之魂用薄荷煙繼續加重倫敦的空氣汙染。
“哦巴黎……就讓他抱怨去吧。”哼了一聲,倫敦深吸了一口煙鬥,呼出帶著燒灼感的冰涼的薄荷氣息。“莫斯科跟我抱怨說朱加什維利瘋了,那鮮血染紅的蘇維埃真的染上了鮮血*,人人自危的就像雅各賓統治下的法蘭西貴族*。”
“但是你看起來並不在意。”
歎著氣,尼蒂亞吐出一個煙圈,又伸手把它揮散。
“在意又能如何呢?我得說朱加什維利足夠理智到可以清晰的認識到他要的東西。”
抬頭看著斑駁樹影間的天空,尼蒂亞想起了自己那些同樣被那場大火燒的有些斑駁的回憶。“也堅定的就像瑪麗熱情似火的燒掉那些她認為的異端一樣。唯一的不同是他是為了他自己,那些被清洗掉的可憐人不過是擋了路。恐懼滋生信仰、滋生無理由的背叛,也滋生絕對的權利,一切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無所不能的救世主,而朱加什維利先生絕對是個中好手。”
“這聽起來更可怕了,權利真是讓人趨之若鶩。”頭上頂著一隻鳥,考文垂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和那抹天空一樣明亮的藍色眼睛轉動,跟頭上的鳥兒一起看向正在吞煙吐霧的倫敦。“在我在倫敦的這段時間能有這麼好的天氣來散步嗎?”
“如果你這麼希望的話,我的老朋友,你的意誌總是在優先位置上。”揮手驅散了滿是薄荷味的煙霧,倫敦勾起嘴角,紫色的眼睛充滿明亮的陽光。
“受寵若驚。”合著鳥兒啾啾的叫聲,托馬斯低下頭,嘴角的笑容和尼蒂亞如出一轍。
“要繼續聊聊天嗎?”
“陽光正好,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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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堆和大火:中世紀女巫審判
景色:1666倫敦大火,這裏設定是為了殺死倫敦之魂而人為導致的災難。
塔瑪拉:dnd龍神中的生命與醫療之神。
防線:馬奇諾防線,與二戰前法國積極進攻的戰爭風格完全相反,完全的防禦策略產物。
那鮮血染紅的蘇維埃真的染上了鮮血:蘇聯肅反運動,在斯大林執政下爆發的異常政治鎮壓和迫害運動。
法蘭西的貴族:法國大革命時期被嚴酷打壓的法國貴族,大量逃往國外或是被推上斷頭台,朝不保夕。尼蒂亞在指代斯大林的高壓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