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是少女難過的麵孔,她躊躇不前,似是有什麽想說,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夏亞笑得很淡,聲音輕輕的,很是溫柔︰“怎麽了菲比姐姐?”
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彷佛融入夜色,淡淡的笑容將她推開了。明明伸手就可觸碰的距離,隻差了那麽一點點,卻成了無法彌補的裂縫,遙遠得很。
溫柔的語氣,卻令菲比哭了出來,啜泣著說︰“謝謝你……”夏亞沒說,但她一定很受傷吧。
“真的…很對不起……”
夏亞臉上是包容的笑容︰“嗯,我明白的。所以,不要責怪自己了。”
菲比明白自己隻是一時接受不來,才會抗拒著夏亞,不承認她,可夏亞卻溫柔地接納了這樣的自己。
夏亞嘆了口氣,叮囑道︰“好好生活下去吧!”
菲比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問︰“你要去哪?不跟伯丹他們一起嗎?”
隻要看見那悲傷的臉孔,夏亞心裏就會煩躁起來,這不是說她討厭菲比,隻是現在不太想麵對而已。
“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但路徑不同。”夏亞不願再說下去,索性轉身離去。
夏亞不知道也不想知,菲比用什麽表情看著她離去,她隻知道那雙眼裏的同情是她不需要的。
夏亞隱藏在暗處,看著家人安全離開這個生活了一年的地方。同行的還有兩家人,還好都是純良的村民,不用擔心會發生謀財害命的事,而且彼此也能有個照應。其中的一家,是菲比姐姐她們,隻是不知道是同一個目的地,還是中途分道揚鑣。
走了一段頗長的路程後,伯丹他們已經筋疲力盡。夏亞看著家人做了簡陋的布置,很快就入睡了。她會在這裏守到天光才離去,至少有她在,野獸不會過來。之後的路段,他們大概不會在外留宿,這對於他們來說太危險了。而她隻能在晚上趕路,所以彼此錯開了。
以夏亞的計算,她會比家人早到帝都。誰叫她可以飛,不用繞路費時間。加上飛的速度要比馬車來得快,所以她會負責帝都的先行工作。
月淡星稀,夏亞不得不走。展開翅膀,迎來徐徐晨風,夏亞看著大地萬物都變得細小,她忽然覺得世界大得很,但能接納她的就隻有這片天空。
她轉身麵向天空,不久之後黑夜就會與黎明交替,她是多麽的想看日出,多麽的想再一次行走在陽光之下,感受那溫暖的照耀。然而,這都不可能了吧……
菲比的目光,讓她真正意識到自己的不同。不是誰都可以像家人那樣無條件的接納她,她也明白菲比是一時接受不來,可她終究是受傷了。
難怪有人說無心的傷害最痛。
夏亞收起翅膀,任由自己直直墜落。前世沒玩過跳傘,現在試試也好。
她總是以奇怪的方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這至少說明她不是一個喜歡沉溺在悲傷中的人。
另一方麵,在夏亞墜落的不遠處,一位少年正收拾東西,他拿出地圖預算著路程︰“嗯……距離下一個鎮子還有點遠,先到附近的小河取水煮食吧。”
少年抬頭看天色,卻看到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有人從高空墜落。他來不及細想這如何做到,隻是馬上趕往墜落點接住對方。
來到小河邊上,少年躍上大石,張開雙手迎接天降之人。
夏亞感覺快要到地,翻身一轉展開翅膀,右腳輕輕點地,輕柔地著陸了。
四目相投,二人呆在原地。他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都要吹到臉上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是默默無語。大概他們都驚訝得大腦短路了,思考不能。
最後,是少年先回神過來,大概是手累了。而且,這個姿勢也不好,好像要把人擁入懷內。他尷尬地把手收起,說了句夏亞似曾相識的廢話︰“呃……早安。”
夏亞因為瞪眼太久的緣故,眼泛淚光。她也尷尬地回答︰“呃……你也早。”
停頓了幾秒鍾,二人各自從對方的眼裏,看到自己尷尬的樣子,都不禁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