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奇嗎?以前的我雖然對於道術很癡迷,卻在老公因此死去後,便徹底放棄了。”小娟抬起頭,對上寶兒的眼,幽幽地開口,和她說那腐爛了的屍體時的表情一樣,清淡得仿若不關自己的事。
“可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車禍,讓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我的兒子,”她低頭看向懷中傷痕累累的嬰孩,因為那老妖婆的強光,孩子的身上還籠罩著一層黑黑的灼燒過的煙漬。“我的兒子也死了……”她深深地看了眼寶兒,就在寶兒以為她會動手殺了自己泄憤時,她卻直直地走過她的身邊,與她擦身而過“你害怕嗎?”她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在寶兒的身後問道。
寶兒的額際滑下冷汗,卻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林旭堯的同時握緊了他的手,美眸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害怕……”
“嗬,”小娟嗤笑一聲,“害怕是好事,會害怕才會好好活下去……”
寶兒等了近十秒鍾,身後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她愕然轉頭,小娟卻不見了……
“她走了。”一旁的林旭堯輕聲說道。
害怕是好事,會害怕才會好好活下去?寶兒耳裏一直回蕩著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上了車,她一直沒有說話,一旁的林旭堯隻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也沒有說話,隻是偶爾回答兩句陳隊的問題。
一直到回答旅館,三人下了車,略有些刺眼的光從店裏射了出來,刺激了寶兒的眼,她才愕然回過神來,對上林旭堯寵溺的笑容。
“累了吧?好好休息會兒。”輕撫她蒼白得無血色的臉,林旭堯輕聲說著,半撫著她上樓。
寶兒點頭,驀地想到了什麼,急忙轉頭朝龍在天看去,心裏有些疼,隻見那孩子一直安靜地跟著兩人,不疾不徐,卻又太過小心翼翼地,讓她覺得好似他怕被他們給丟棄了似的。“你怕不怕?”
“啊?”龍在天沒料到寶兒姐姐會突然問話,一時間有些愕然,卻也很快地回過神來,怯怯地望了望站在高自己兩級樓梯的林旭堯一眼,搖了搖頭小聲地說了聲不怕。
寶兒無聲地笑了,這個孩子,讓她總會有心疼的感覺,她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身旁又黑下臉的男人,“林旭堯,我喜歡這個弟弟。”
林旭堯一驚,抓住她肩頭的手驀地緊了緊,“不準!”
寶兒不理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這個弟弟我認定了,而你,也必須喜歡他!這叫愛屋及烏!”也許,那個孩子還真的曾經是自己的弟弟也說不一定呢。
林旭堯不吭聲了,咬牙瞪了身後那個一臉欣喜的男孩,男孩對上自己的眼,又緊張膽怯地低垂下頭,臉上的欣喜表情一閃而過,他愕然,心裏也不禁滑過一絲訕訕的感覺,最後的最後,他咬了咬牙,垂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嗯,好吧。”
果然,那孩子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繼而傻兮兮地笑了,蹭蹭蹭地追了上來,怯怯地拉了拉寶兒的挎包的帶子,“我也很喜歡姐姐。”他看到她的時候,一種久違的親切感襲來,那種仿若溺水的人終於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的感覺,讓他死皮白賴地追上她,舍不得和她分離。
寶兒輕輕點頭,寵溺地揉亂了他那頭小碎發,“回去洗洗早點睡吧。”
林旭堯的嘴角抽了抽,瞪了龍在天一眼,咬牙轉過頭,拉著寶兒快步走著,“走吧,我也累了。”
“嗯。”寶兒點頭,笑看著一臉別扭的男人,進了房間,她伸手環住前方男子的腰肢,將臉埋在他略有些汗濕的後背上,嗅著T恤上淡淡的汗味,滿足地輕歎一聲,說出男人等了好久好久的話:“林旭堯,我愛你……”
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從前方男人陡地怔住的身影可以看出,他聽到了,她滿足地笑了。
不止是林旭堯聽到了,連寶兒挎包裏的嘟嘟也聽到了,隻見那小家夥正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絲哀怨的眼神瞪了那偉岸的男人一眼,半響隻得在心裏歎息一聲,又乖乖地縮回了身體……
林旭堯聽到了,確實聽到了,還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雙手微微有些發抖地覆在環住自己腰肢的小手上,嗓音略有些沙啞地說道:“我更愛你。”
寶兒一驚,眼眶驀地有些濕潤了,林旭堯想轉身過來,卻被她製止了,“別動,讓我抱抱你……”一直,一直都是他抱著她,這次,她也想抱抱他,想感受那種叫恐懼失去的感覺,今天,要不是龍在天在,也許自己真的會死掉的,畢竟那個老妖婆有多恨她,她是能夠感覺得出來的。這樣溫暖這樣安全的感覺,這樣溫熱這樣厚實的觸覺……她想,她是真的愛上這個時而霸道,時而邪惡,時而孩子心性,時而醋勁大發,時而鬧別扭,時而……她想,不管他怎麼樣,她都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