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荒涼得沒有一絲人煙之地,氣溫偏低,一個頎長的人影依靠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俊美的五官透著絕塵的妖嬈,那雙好看的紫眸微微閉著,隻餘一條小小的縫隙,縫隙中射出冷冽的光,凍得一旁的紅衣女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主子,”溫軟的語調顯出說話女子的溫柔,一股淡淡的香在空氣中淡淡地漂浮著,女子順眉的模樣引不起男子一絲的憐憫和好感,修長的指尖輕輕敲打著岩石,看似很輕的動作,隔得太遠,以至於沒有發現那被敲打的地方霍然凹陷了一個洞。“主子,”女子看著地麵上落下的石灰,嚇得臉色蒼白,當然,她的臉色本就透著一股絕望的死氣,蒼白得不似人該有的模樣。“主子,紅姬錯了!”
她閉了閉眼,認命地跪在了男子的身前,想起了那時被主子狠狠甩來的一個耳光,以至於現在的她在懼怕主子的同時,起了一股不該有的叛逆之心,所以,所以才沒有將那個女人的事情告訴主子,以至於今日……她痛苦得擰起了秀致嫵媚的眉眼,失了血色的唇瓣溢出一聲類似絕望的歎息,“任憑主子處罰。”跟了這個神秘的主子好幾個月了,她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惶恐,一日比一日更戰戰兢兢。
起初那個狂妄自大的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折斷了所有的羽翼,隻卑微地匍匐在主子的腳下,艱難地過著那保護自己麵皮的痛苦日子。
她要的,不過是那個女人的皮而已,哪知,主子竟然在那事之後,強行收了回去,隻給了她一張雖漂亮,卻妖媚十足的臉皮。
她以為,自己會不在乎這可有可無的麵皮的,可是,當真的背叛主子時,她那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恐懼感才真真切切地告訴她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啊,主子不是人!也不是妖,可他到底是什麼,她卻一無所知,在這個荒蕪之地,主子不懼烈火焚身的痛楚,隻淡漠地偶爾睜開那雙迷人的紫眸,可是,那紫眸中射出的光卻足以凍得她如墜地獄,身處寒潭……
“錯了?”男子微微睜開漂亮的紫眸,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聲音很低,很沉,簡單的兩個字便嚇得紅姬再度壓低了自己的身子,隻差五體投地了。“主子,紅姬當時真的不知道,那天他們走了,您很生氣,也沒有問紅姬,紅姬以為您不在乎那……”低垂著的長發遮住了那妖媚的五官,隻餘下那雙含春的狐狸般惑人的媚眼,眼中卻盛滿了無辜,仿若一切的過錯她都不是故意的,而是主子自己沒有表達出他的在乎而已……
男子英挺的眉頭微微皺起,陡地提起腳來,狠狠地踹向了紅姬那嬌嫩的肩頭,隻聽“哢嚓”一聲,類似肩胛骨脫臼的聲音,帶著女子難耐的壓抑的痛苦的呻@吟聲……“主、主……”
“滾!”一縷殘暴從男子的眼中閃過,紅姬急忙伸手捂住脫臼了的肩頭,爬起身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恭敬地朝他行了個禮,轉身便跑開了。
男子垂下怒意滿布的眼,腦海裏再度浮現出那女子絕美的臉,心頭突地掠過一絲熟悉得仿若一種本能的疼,淡淡地歎息聲在空寂中響起……
如果,如果不是那次的失手,他何以會自甘地來到這煉獄中受烈火焚身之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隻期望那身上的痛能夠抑製得了心中那錯手害得她灰飛煙滅了來的痛,可,身上的痛卻不及心裏的痛的萬分之一。
可,當他因事而不得不遠離這能暫時印製自己心痛的地方時,得來的卻是讓他再度勾起他心中痛楚的她的來世,可她,卻忘記了他,甚至還很懼怕他!
當他看到她那雙美麗的圓眼中射出的恐懼時,心痛得他連呼吸都感覺是一種痛楚,他輕輕地撫著痛得讓他快窒息的胸膛,眼前仿若又浮現出了她的臉,那雙美眸中的恐懼,和當年錯手害了她時,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樣的,一樣的恐懼,一樣的畏懼,一樣的害怕。
不!他緊握拳頭,任那圓潤的指尖深深地刺進掌心,看著那嫣紅的血滴在石灰上,裹上一層灰漿,淪落成一顆埃塵……髒了,卻不痛,仿若它本來的麵目……
可是,心卻一點一點地通著,仿若滴血在心間,他緊咬牙齒,惱怒爬上俊臉,要不是那該死的老頭和那突然出現的小子,他肯定會帶走她的,帶她去一個隻有他們兩個的世界,帶她去一個隻有幸福,沒有痛苦的世界……
可是,他冷哼一聲,想起那個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該死的,竟然壞了他的好事,等他恢複了,一定第一個找……
不、不對,等恢複了,他要去找她,隻有她,隻有她!
他隻要她,為了她,他可以放棄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妒忌,所有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放棄,隻求,能夠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