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該死的司機往哪裏跑了?”
龍懿軒挑眉瞥向他,“怎麼?你不知道?”
白慕生臉色一僵,低咒一聲:“哼,要不要比比看,誰先?”
“好啊。”正煩著他呢,眼不見為淨!龍懿軒閃身拐進一條陰暗的巷子,身後的聲響慢慢消失了,他停住腳步,卻沒有繼續追那開車的人的蹤影,反而轉身朝醫院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路燈下,身後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卻顯出幾分孤零零的氣息。
“吱吱……”突地,從不遠處竄來跑得飛快的白色的小東西,他勾了勾唇,彎腰將那小東西撈了起來,伸手撓了撓它的小腦袋,看著那紅彤彤的眼兒裏滿是討好,“怎麼樣?找到了?”
“吱吱……”小家夥舒服地哼唧了一聲,咧開嘴兒點了點頭。
扯了扯唇,龍懿軒不吝讚美道:“不錯,有進步。”
小家夥眼裏浮起一抹欣喜的笑意,乖巧地順著他的手腕停在了他的肩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寂靜的午夜,暈黃的路燈下劃拉出長長的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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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穿梭著忙個不停的中年男醫生終於停了下來,看著焦急不已的男子,擰了擰眉,舒了口氣,“放心吧,沒什麼大礙了,不過……”
前半句話,林旭堯終於鬆了口氣,卻被後麵這個“不過”二字嚇得心髒又沉了下去,“不過什麼?”
那中年醫生伸手摸了下光潔的腦門,“不過不能太過勞累了,我看她手背上有血跡,千萬不可摔跤了,她這胎位有些不正。一定要小心照顧著……”
林旭堯嚇得後背涔涔,臉色微白地點著頭,習慣性地掏出筆記本記起注意事項來,“……還需要注意什麼?”
那中年醫生撫了撫下頷,眼裏滿意地含著笑,“嗯,做到這些也該沒什麼大礙了,先留院觀察幾天。”
林旭堯急忙點頭,忙不迭地答是。待看著醫生護士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離開,他才籲了口氣,推開門走進病房。
皺了皺眉,病房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卻塞下了兩張病床,想著現在不宜移動寶兒,他壓下心裏想給她換病房的想法,又看了眼空著的另一張床,想著所幸這病房裏就他老婆一個。
他笑了笑,將那病床小心翼翼地發出一絲聲響地朝著寶兒的病房挨近,側躺在上麵,支起下頷看著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寶兒,這個時候的她,睡得卻不甚安穩,眸子裏閃過一絲疼惜,該不是又做噩夢了吧?伸手小心地牽著她掛著吊滴的小手,“老婆,”他彎腰親吻了下她的手背,“我愛你。”不管以後如何,他想他都不會忘記曾經愛過這個性格多變的小女人。
前世的她美麗溫婉,卻也膽大地敢反抗家裏安排的姻緣,今世的她看似大膽,卻脆弱得他舍不得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她本該是被好好地嗬護著的才對,可是,他曾經許過的承諾卻通通作了廢,這種自己食言而肥的感覺讓他心裏難過極了,他不是不想履行那些諾言,卻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深深地凝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該是時候要選擇放手了,唇角溢出一抹不舍的苦笑,他的她,值得更好的對待。
如果孩子不保,他心裏掠過一絲大膽的近乎荒謬地鎮定的想法:孩子活著陪她,代替他照顧好她;若是孩子不保,他微微眯眼,忍著胸口的痛意,笑著勾唇,若孩子不保,則由他好好照顧著。
活著、死去,其實都是以不同的姿態存在著罷了,他不怕死,卻最怕的是回到他該回到的地方,然後永遠地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想放棄所有的責任,所有的尊榮,所有的一切,隻想靜靜地陪著她,可是,他低頭看著掌心越發清晰起來的印記,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完全衝破那些封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便要永遠地忘記她了,可是,他想,即便是忘記了她,他也會在午夜夢回時想著是不是曾經有個小巧可人的女子住進了他曾經冰冷的心田,然後用一輩子的時間,不是去遺忘,而是去記得他和她的故事……
從此以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他們不會再相見,他們不會再牽手……
他們從此以後變成了已經交會了的相交線,然後延伸至無止境,永遠不會再度相交……
每次想到這裏,他都覺得心裏抽痛得厲害,低頭在她發頂印上一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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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該死的夢!她秦寶兒隻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覺而已,怎麼、怎麼著又跌進了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