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生呼吸一窒,轉頭若有所思地盯了離魂一眼,有些擔憂地轉過頭來,伸手輕輕地撫過寶兒的頰畔,寶兒微微側臉,避了過去,“我要去看他。”她轉頭,看著龍懿軒的方向。
龍懿軒臉色甚是難看,狠狠地瞪了毛手毛腳的白慕生一眼,這才轉頭看寶兒,“嗯,我帶你去。”他也不想她有遺憾,畢竟,那個男人是真的愛著她,若是到死都不能看到她,怕是也會死不瞑目的!而她,也定會抱憾終身!這般的痛苦,他不想她再度經曆一次!不想,不想她痛苦,即便這樣的做法,會讓他自己痛苦!
瑞克點頭,桃花眼裏滿是擔憂,看著她這般地憔悴,他一時間隻覺得心裏堵得慌,突地恨不得死掉的那個就是他自己似的,至少,這樣的話,她還會記得他!
“等等,我讓護士推個輪椅過來。”夜瑞麟扯了下嘴角,給寶兒一抹安慰的笑。
這一刻,寶兒是打心眼裏感激他們的,美眸含淚,對上離魂時,微微一怔,勉強扯了下唇角,倒是離魂笑了,上前一步,伸手的瞬間想起她們之間的排斥力道不小,忍了下來,“別擔心……”她想說,她該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局的,現在擔心,已經是無用了……
寶兒愣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她隻得她想要說的話,從來沒有這般清晰地感應到彼此……離魂有些愕然,轉瞬又釋然地笑了……是啊,她們能夠感應得到彼此,看了彼此一眼,同樣的美眸中滿是憂心,為她,為了她的他……
“不用了。”龍懿軒擺了下手,猛地彎下腰肢,將寶兒連人帶被地抱了起來,“你幫忙擰著那瓶子。”轉頭,不客氣地吩咐一旁氣得眼角抽了抽的白慕生。
抿唇,忍下胸臆間的酸澀感,點了點頭,白慕生擰著吊瓶,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嘟嘟也跟了上去,紅眼兒裏滿是哀慟……
寶兒沒有吭聲,默默地任龍懿軒抱著出了病房門……
——0分割線——
加護病房外,幾個出色的男子抱著一個臉色蒼白,一臉憔悴,卻還是無損她絕美出塵氣質的女子,靜靜地立在門外,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隔著玻璃,看著病房裏全身插滿管子的林旭堯,那個曾經以絕對強悍的姿勢強勢地進入她的生命中的男子,那個用厚實的胸膛容納下她的軟弱和懼怕的男子,那個讓她再度感受到什麼叫愛的男子,那個時時刻刻將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男子,那個……
她想起了兩人的初次見麵,那個時候,她是真的被嚇了一跳,看著一臉毛茸茸,仿若山頂洞人的他,她猛地以為他是不是走錯路,穿越而來的。她不喜歡他的粗獷,看著有些害怕,擔心他會使用暴力……
可是,他其實很是溫柔,對她,無論她做了什麼,他都始終包容著,雖然強勢,雖然霸道,卻是徹底地將她對愛情的恐懼,對未來的恐懼都一並給拆除了去,她想,他天生便是為了她而生的,在她的人生處於低穀的時候來到,卻選擇在她最是幸福快樂的時候悄然消失……
她希望,希望自己能夠穿越古今,超越生死……不,不用!她隻希望自己能夠陪著他,陪著他就好……
她想起了小時候課本上一首寫著女子堅貞愛情的詩——《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她愛他,愛到希望做他身旁的一株木棉,隻為看著他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