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裏?可不就是在自己最害怕的地方嗎?
太平間!
腿肚兒打起了顫,她四處看了看,找到那個看著像是出口的門把,用力推了推,推不開,又拉了拉,還是不開,因為她弄出的響聲,門外走廊上的燈亮了,好長好長的巷道,燈卻是暗的,她咬了失血的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身後一陣冰涼,轉過頭的時候,正巧看到了兩個眼熟的漂浮物。
“秦寶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一道淒厲的女音響了起來,接著,寶兒就看到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子垂下長長的發,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怒意……
寶兒眨巴了兩下眼睛,很是不敢置信,“嬌……嬌……”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是嬌嬌?再看向嬌嬌身旁那個穿著襯衫的男子,一臉的斯文,推了推眼前的眼鏡,倒是多了幾分文藝範兒,她張了張嘴,“阿文?”
“哼!”嬌嬌飄落在地上,立在她的麵前,還是一臉的憤怒,“你倒是還記得我們呢?!”
寶兒訕訕地紅了臉,扯了扯嘴角,“哪裏的話?我當然記得你們了!”
嬌嬌氣憤極了,伸手指著她的鼻尖,“你還好意思說呢,你也不看看那個時候你把我和阿文給隨便找個地方扔了,連聲再見都沒有說!”
寶兒尷尬極了,那個時候,她一天到晚就想著睡覺,然後懷裏總是蜷縮著一個可愛極了的小毛球,想著那常沂蓉兒的事情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有空去理睬他們兩隻鬼啊?
不過,這事兒說起來,確實也是自己不對!她忙擠出笑,賠罪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了!那個時候,他們怎麼安排你們的,我不清楚了,我回酒店的時候,你們就不在了,那莫言說給你們安排了好的歸宿了,所以我……”
阿文搖頭,一臉的受傷。嬌嬌更是不遑多讓,“虧得我還把你當了朋友,你就這麼安排我們的?!”她轉身指著角落裏的冰櫃,一排九個格子,在寶兒的想法裏,怕是每個格子裏都躺著一具屍體了吧……“你!你去看看,把我們的屍體放在這裏都快一年了,都沒有人來帶我們走!我們餓得都快煙消雲散了……”
寶兒嘴角抽了抽,“呃……這事兒,我、我真不知道!”她連連擺手,俏臉尷尬地紅了,“我、我要早知道是這樣,肯定讓他們好好地把你們給葬了的……”
“哼!”嬌嬌生氣極了,那個時候,那不近人情的莫將軍二話不說讓兩個黃金鎧甲戰士將她和阿文的屍體刨了出來,她的還好,有個人形,阿文的就慘了,口裏舌頭都沒有了,唇都爛了……結果……結果還設了界,讓他們隻能守著他們的屍體……三天後,有個爬山的中年男子看到了他們,報了警,再然後……他們就被放在了這裏,一年過去了,都無人來認領!他們因隻能隨著屍體移動,所以也不知道為什麼家裏人不來接走他們的屍體,也不知道為什麼警察也沒有來過問過他們……
就在她和阿文都要絕望的時候,卻看到了秦寶兒!竟然這般懼怕這太平間!早知道就嚇嚇她的!現在好了!嬌嬌有些懊惱,這可惡的女人哪裏有半點怕他們的意思?明顯地看到是他們還鬆了口氣呢!她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虧得我們還當你是朋友!”說著,她轉過身,爬到中間那張白色的蓋著屍體的床上坐了下來。
寶兒嘴角抽了抽,這女人也真敢,竟然不怕那躺著的人嫌棄她占了地盤?隻是,看得出來,嬌嬌是明顯地氣得不輕了!
隻是,朋友麼?想到這裏,她有些啼笑皆非了,和別人說,我的朋友是隻鬼?怕也隻有鬼才信了!
“得,”她歎了口氣,有他們在,也就不那麼懼怕了,看了眼那濃妝豔抹的女人,又轉頭看了看那站著用可憐兮兮的眸光瞅著自己的阿文,“得了,是我的錯!你們要怎麼樣也得讓我先離開這裏啊?要不,我也就真的和你們一般無二了,活著也會被人當作死了。”她歎了口氣,身子靠在那怎麼推、怎麼拉都打不開的玻璃門。突地,身後走廊上的燈熄滅了,她嚇了一跳,轉頭急忙又拍了拍門板。
這般膽小的表情讓阿文好笑地搖頭,饒是那氣頭上的嬌嬌也有些忍俊不禁,諷刺她:“倒是沒料到你也會害怕呢!怎麼?那風光地讓那麼多黃金鎧甲戰士喚你主子的人,也會這般地害怕了?”她撇撇嘴,勾唇續道:“你這女人當真可笑,那個時候死了都不怕,這個時候活得好好地反倒是怕了!你說你可笑不可笑?”
寶兒轉過頭來,歎了口氣,“這你就不知道了,本姑娘什麼都不怕了,還能被你拿喬了去?你得感激我才對!那個時候不怕,是因為心中沒有忌憚的東西,這個時候怕,是因為麵對陌生和未知,怕是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