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寶兒隻感覺頭腦一沉,眼前一片黑暗,這次,是真的陷入了黑暗中……
那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地遠離了自己……身子輕飄飄的,很舒服,仿佛飄蕩在雲端的感覺!
“蓉兒……”遠處,一道溫柔的聲音拂來,仿若一道和煦的春風似的,撩撥著寶兒的心口,擋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扯動著她的思緒……
“蓉兒……”那聲音越發地近了,帶著一種讓人感覺很舒服,很溫馨,感覺得出呼喊這名字的人是多麼地溫和、慈愛……
仿若一張大掌托著自己無憂飄蕩著的靈魂,仿若一瞬間找到了自己依附的彼岸,寶兒朦朦朧朧中微微睜開眼睛來……
“蓉兒……醒了嗎?”
那是一個男人,豎著高高的發髻,穿著仙風道袍,白色的衣服上繡著黑色的紋路,一副老學究的打扮,隻是,那眉目間的溫柔和慈愛卻讓寶兒心頭一暖,“大士?”
那男人笑了,輕輕地撫過寶兒長長的發,“你醒了?”
寶兒點了點頭,“嗯,大士,是你嗎?”感覺自己的胸口提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不上不下,梗著好不難受!
男子點了點頭,談不上俊逸,卻多了幾分慈悲的彌勒佛像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疼,“難受?”
寶兒又再度點了點頭,“嗯,這裏感覺堵得慌……”寶兒伸出手,抓住了男子的手,“大士,為什麼我感覺不到開心?感覺不到快樂?”她隻感覺到最近的日子過得越發地淒慘了!好像還會繼續淒慘下去!
她搖了搖頭,幾乎不敢想象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了……
“孩子,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士的臉色閃過一絲寶兒不明白的神色,“孩子,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你相信爹爹嗎?”
寶兒蹙眉,爹爹?大士總是不喜歡她和哥哥叫大士爹爹的,微微搖了搖頭,感覺到大士的憐惜和疼寵,寶兒難得地想撒嬌了,“不明白,大士,你能不能讓我回到你的身邊,就像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的……”隻有哥哥,誰也不會想,誰也不會惦記著!多麼地好!
隻是,就是這般的要求,都是一種奢侈了!她皺了皺眉頭,胸口再度掠過一絲疼痛!扁了扁嘴,抽泣了一聲:“大士,我不想回去了,就想呆在你的身邊了,好不好?”她抬起頭,雖然遺忘了一些事情,可是,每次隻要一用力想,就會覺得很痛很痛!不止是頭疼,就是心,也是疼得厲害極了!
她怕,真的好怕!她一向很懦弱,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想去做!隻想一個人就好!一個人就好!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煩惱,再也沒有憂愁!以後,便什麼也不會再有了……
不會悲傷,不會流淚,哪怕是以後連歡笑的權利也一並搶奪走了……也好……也好……
“孩子,別說傻話,爹爹知道你快要撐不下去了,”說著,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塊和之前寶兒胸前貼著的玉一模一樣,隻是顏色帶著翡翠的綠色的玉來,“孩子,這是爹爹知道你難逃一截的時候強行從你的心口挖走了的!現在還給你!”大士的眼裏閃過一絲心疼,“知道你會痛,可是,爹爹沒有辦法,爹爹和全天下所以的爹爹一樣,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想要自己的兒女好……你們的娘親,從小就離開了你們,爹爹隻想你們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
“可是,你命裏的劫數,爹爹雖然能夠算得出來,卻怎麼也化解不了!拿走這個,都已經算是作弊了,如今,爹爹……爹爹也要走了!孩子,你一定要撐下去!希望,希望下次咱們父女團聚時,你會變回那個開開心心地依偎在爹爹身邊,甜甜地喚爹爹的乖女兒……”多久了?大士的眼裏隱約有淚光閃過,多久了?多久沒有聽到女兒甜甜地喚自己爹爹了?
從婉娘離開的那一天開始,他便嚴格地要求孩子們不要叫自己爹爹了,仿若陌生人一般喚自己大士!那樣的痛,他體會過,卻是不得已而為之……
細細、溫柔地撫過懷中那張酷似婉娘的臉,指腹在掠過孩子額際的殷紅時,微微頓住,幽幽地歎了口氣,低聲吟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寶兒心中一痛!是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她如今的境遇,可不就是應承了這句話了嗎?這叫啥?這叫自作自受!這叫活該!
誰讓她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蛋!她心裏一痛,恨不得畫花了自己的臉才好!早知道今日會遇到那孟月駿,早該在遇到孟家弟弟的時候就讓自己成了醜八怪……
“孩子,”大士話鋒陡然一轉,“命裏無時,你多爭取一下,興許就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