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裏沒人。電視裏幾百集的韓劇正在播放著。那是媽媽的最愛。廚房裏,傳來細細的低低的說話聲。媽媽的聲音:“這麼晚了,吉祥怎麼還沒回來?”然後就支使爸爸去陽台去看我的車回來了沒有。我看見爸爸胖胖的身子從我麵前走過,居然視我如無物。我震驚得呆在原地不能動,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爸爸竟然看不見我?!
思索間,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那盞搖搖晃晃的燈在我眼前閃爍。我駭然地發現自己竟站在獨木橋中央,腳下是湍急的流水,轟隆的水聲拍打著橋橔。我嚇得心驚膽顫,前麵有人影走過,是陸峰,我拚命叫他,可任我叫破了嗓子,他就是不回頭…….
眼前有白影掠過,場景變換,我看到漫無邊際的竹海,一個蒙麵女子,衣勝雪,膚如脂,嫵媚的雙眼。劍過處,漫漫綠葉沸沸揚揚。姑姑,你沒死?我驚喜地叫。她聽到我的呼聲,轉過頭來,眼中突然冷漠如冰,劍尖微顫,竟向我刺了過來……
我慢慢睜開眼睛,心仍在“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沒有爸爸媽媽,沒有陸峰,沒有姑姑。我的意識在一點一點地清醒。硬木床,繡花簾,菱花格子窗,梨木小桌……這些都在向我訴說一個不爭的事實:我依然在還在古代,在大清王國康熙年間。
好熱,熱得我喘不過氣來。昏昏沉沉,頭痛欲裂。我用手摸了一下臉,滾燙滾燙的,手心也是一團熾熱,隻有額頭上敷著的濕毛巾傳遞著一絲涼意。難不成,我發燒了?我不由暗暗搖頭。在現代,我可是連感冒都沒有過,怎麼到了古代,這身子反而越發的嬌貴起來了?
有細碎的說話聲自不遠處傳來。
“張太醫,情況怎麼樣?”聲音低沉略帶了磁性,是十五爺。
“不太妙。”一個老者的聲音在繼續,“雪姑娘悲傷過度,又受了極重的風寒,恐怕……”
“張太醫,雪丫頭身世淒涼,你一定要救救她!”十五爺一向沉穩的聲音裏明顯帶了焦急與不安。
“老夫自會盡力而為。不過,這也要看雪姑娘的意誌,能不能熬得過去。如果,連本人都沒有求生欲望的話……”
“不可能,不可能的。”有衣袖拂過桌麵的聲音,接著便是茶盞摔在地上的“當啷”巨響。
我苦笑,我哪會那麼容易死掉?閻王爺都說我還有八十五的壽命。還有,我那本《李吉祥大清國遊記》還沒開篇呢!朦朧中,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不知是不是我這具身體的主人,感染了瘟疫後死而複生,身體產生了抗體,生命力出奇的旺盛,再重的風寒在我身上也無法停留太久。我隻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天幾夜,身子居然一天一天好了起來。要是別人,即使是強壯的男子,像我受了這麼重的風寒,沒有十天半個月是爬不起來的。
張柏年太醫也暗暗驚訝,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驚奇,依舊開些苦苦的中藥給我,隻是我再也不願意喝了。任紫芪如何往藥汁裏加蜜糖,我也堅決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