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 猜忌(1 / 3)

繪子安靜待在審訊室門外,大野清平開門便看見靠在牆上的繪子,她手中的文件正是大野事先交給她調查真偽的那份,今日繪子的態度很是奇怪,大野不禁問道:“湘野課長,有事嗎?”繪子抬眸道:“我想親自審他。”

雖然大野清平覺得繪子的行為很反常,但難得的是離經叛道那麼久的繪子想重返正確的道路,大野清平想都沒有細想便答應了繪子。繪子進門坐在椅上,直視對麵的吳以羏良久,吳以羏也不甘示弱與她對視,兩人似乎在比賽,看誰先憋不住先開口。繪子開口問道:“你承認是你策劃殺北野先生嗎?”終究是她忍不住先開口,她隻要遇見他,沒有理智,沒有底線,不顧一切全然相信他,隻要他否認,她便會相信。

吳以羏淡淡開口道:“不承認。”他嘴裏說著不承認,但當年他也沒有阻止,他在心裏暗暗道歉著,說著對不起。繪子拿出大野給他看過的照片問道:“那你認識這個男人嗎?”吳以羏搖搖頭道:“不認識。”

繪子似乎有些激動,仿佛希望吳以羏知道些什麼,否認些什麼,她急急問道:“你知道北野先生當年在上海做過什麼嗎?”吳以羏對繪子的問題感到十分疑惑,當年他不過是龍幫的一個小羅羅,陰差陽錯認識孫尋,幫助他。吳以羏 搖頭道:“宴會前我不認識北野先生,即使在宴會中,我也依舊跟他沒有過交集。”

繪子將照片死死捏在手中問道:“那這個男人為何在你身後?”吳以羏答道:“他穿著龍幫的衣服,我以為他是幫派裏的人,跟在我身後,或許是確保現場的安全?”繪子慢慢鬆開她握住照片的手,提出帶吳以羏期去見孫尋。

憲兵司令部的監獄比76號的更陰暗、潮濕,日本人的審理方法更是殘忍無比。經過昨夜的連夜審理,孫尋已經是遍體鱗傷,麵目汙穢不堪,難以辨認。吳以羏不動聲色地站在繪子身後,目光從未離開刑架上的孫尋,眼角微微抽搐,右手輕微顫抖。

孫尋抬眼看見吳以羏,看見他毫發無損,他心裏就明白,日本人依然沒有確鑿的證據,當年北野武的死,雖沒有令他暴露,但還是連累了他。

孫尋冰上雙眼,示意吳以羏保持平靜,吳以羏自然明白孫尋的用意,但出生入死多年,孫尋早就不是戰友。下屬,是他在這世上僅剩不多的親人,吳以羏開始在心中暗暗籌劃,如何營救孫尋。

繪子走到孫尋麵前,抬手幫他擦幹淨髒兮兮的臉,低聲問道:“孫尋,你告訴我,你知道當年北野武在上海做什麼嗎?”孫尋不可置信地看著繪子,她不關心究竟是不是他殺的,吳以羏是否參與其中,她反而更關心北野武在上海的職業,孫尋想著自己離死不遠,繪子是吳以羏最愛的女人,他選擇說出自己知道的,以此來幫助吳以羏,幫助繪子。

孫尋緩緩開口道:“北野武,是當年日本政府派來上海的經濟專家,表麵上做生意,實際上搜集上海經濟信息,企圖控製上海經濟命脈。”繪子眼神突然閃過一絲希望的曙光,著急問道:“除了他,還有誰?”

孫尋搖搖頭道:“當年隻有他在上海,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繪子恢複往昔審問犯人時清冷的口吻問道:“那你當年刺殺時,認識蘇處長嗎啊?”孫尋朝吳以羏狠狠吐了一口口水道:“當年不認識,現在我認識了!狗漢奸。”

啪,繪子抬手脆生生地打在孫尋臉上,惡狠狠道:“他也是你能隨意辱罵的人?來人帶下去,剩下的就交給山口君。”繪子鋪在吳以羏的懷中,默默流淚,淚水劃過吳以羏的手,他心疼問道:“怎麼了?”繪子隻是倔強的搖頭、流淚,不多說一句。

山口泓杉在上海秘密找尋周麗雲已有數月,自從上次吳以羏將她送回他的身邊,她便不辭而別,期間音訊全無。正當山口泓杉一籌莫展之際,周麗雲主動聯係,約他在青水鎮的舊屋見麵。山口泓杉獨自驅車來到青水鎮,這間舊屋是當年周麗雲替他擋下**,周麗雲療傷期間的藏身處,裏麵的一磚一瓦,每一個角落,每一粒灰塵,都似乎在紀念著屬於他們的日子,兩人在舊屋中度過他人生當中最快樂的日子,周麗雲約在這裏見麵,究竟有何事?

山口泓杉相信,隻要周麗雲肯見他,什麼條件他都答應,隻要能把她留在身邊,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願意。山口泓杉在房中靜靜等待周麗雲的到來,盡情在腦中回憶關於他們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第一次沒有橫亙在彼此中間的溝壑,第一次他可以肆無忌憚表達對她的思念,第一次不必在乎旁人眼光,不必耿耿於他們的身份,國別,盡情愛她。

山口泓杉在房中慢慢睡著,好久他都不曾睡得如此安穩,在上海日防夜防刺殺,追查抗日分子,終日忙於工作,好久沒有那麼安靜地休息了。山口泓杉感到一絲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臉上,是誰在哭嗎,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