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形勢逆轉,郭嘉從階下之囚眨眼便主宰局勢。
“糜竺!你敢私通賊子謀害主公?”曹豹理順了被甘寧一拳震退後絮亂的氣息,拔劍就向糜竺衝去,陶商也不甘寂寞,麵色陰沉地向糜竺逼去。
此時此刻,糜竺心知郭嘉從頭到尾不但洞悉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在最恰當的時機反咬一口,這盆髒水潑的無懈可擊,糜竺自知百口莫辯,即便有理,人心叵測,日後也將與陶謙產生裂痕,但是危難當頭,糜竺也做了一個最理智而又最簡單的選擇。
換了別人恐怕一怒之下真的也就反叛陶謙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隻要殺了丹陽派眾將和陶謙一家,也就控製住了徐州的局勢,但是那條路可就真是險中求勝了。
因此,糜竺直接雙膝跪地,淚流滿麵地對陶謙哀聲道:“主公!我糜竺對主公的忠心日月可表,蒼天可鑒。”
“你還敢狡辯!”
曹豹的劍已經揚起,若是落下,必可一劍刺中此時不做防備的糜竺要害,足以斃命。
千鈞一發之際,陶謙卻開口救了糜竺一命。
“曹豹!休得放肆!子仲,我知你忠心,這都是郭嘉在搬弄是非,意圖讓我們自亂陣腳,自相殘殺。郭嘉,你不必挑撥離間,你若放了本官,本官答應讓你離去,決不食言。”
與陶謙對視的郭嘉看著他良久,之後再一轉身,見到糜竺逃得一命仍心有餘悸的模樣,心中暗笑,目光一轉,郭嘉凝視著曹豹旁邊的白麵小生,衣著華貴,料想應是陶謙的兒子陶商了。
“陶恭祖,你有兩個兒子吧?”郭嘉背著陶商輕聲問道,一臉和煦的微笑。
陶謙不知郭嘉有何打算,而他有兩個兒子的事情又不是秘密,便回道:“本官確有兩子。”
郭嘉揮手一指,正是陶商,朗聲道:“你可是陶商陶大公子?”
陶商心悸不已,諾諾稱是。
郭嘉見他一副連大氣也不敢喘的模樣,搖頭不屑,轉身回去從小喬手中拿過另一把匕首,來到陶謙身邊,朝陶商說道:“陶大公子,你是否願意和你父親對換一下?隻要你肯過來替代你父親,我就放了陶大人。”
“這,這,這……”
陶商倒退數步,麵色灰白如土,不敢接話。
“哈哈哈,陶恭祖,看到了嗎?你兒子見死不救,你是否對他失望透頂了呢?”
聽著郭嘉放浪不羈的大笑聲,陶謙雖然強作鎮定,眼中卻盡顯失落之色,但他依然嘴硬道:“郭嘉,你要殺要剮,不必多言,究竟意欲何為?”
多年前便讓甄家代為打造的匕首在郭嘉手上玩的眼花繚亂,他隻是下意識的動作,眼神再次投向了陶商,說道:“陶商啊陶商,你難道沒有想過,今日你退一步,你便會在你父親心中的地位下降一層,對你父親忠心耿耿的武將文臣也會因為你此刻的退怯而再也瞧不起你,他日你父親入土為安,若是你弟弟跟你搶家業,你說,還有人會幫助你嗎?”
“郭嘉,你!”陶謙瞳孔微縮,驚駭欲絕,同時也咬牙切齒。
先誣陷糜竺意圖讓他們自相殘殺,雖是否誣陷不得而知,可目的已經達成,盡管及時遏製慘劇發生,可糜家與陶家已生芥蒂,避無可避,此乃陽謀。
後逼迫陶商替代陶謙,此計攻心!陶商走上前替陶謙,郭嘉白賺多一個人質,陶商退縮,既打擊了陶家威信,還給陶家勾心鬥角埋下伏筆,此乃陰謀,而且毒辣至極。
陶商此時已心神大亂,雙目呆滯,腦袋中混亂地飄來飄去隻有兩個字。
家業!
是啊,父親死了,家業必然是我這個嫡長子的,可是現在,現在……
接觸到曹豹那狐疑而又輕蔑的目光時,陶商知道,若是自己再退一步,恐怕以後就連曹豹也不會正眼瞧自己了。
恍若驚醒一般,陶商麵色一整,強打起精神朝郭嘉走去。
“郭嘉,我願換我父親!”
陶商此刻大腦空白,隻剩下利欲熏心和一腔熱血了。
就連陶謙大聲嗬斥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他茫茫然地走到了郭嘉的麵前,昂首與郭嘉對視,看到了一雙迷人璀璨的眸子,一張俊逸柔和嘴角微揚的臉龐。
寒芒劃過,血濺五步!
陶商仰麵倒下,鮮血從脖頸處噴湧而出,雙手怎麼捂也無法讓血液倒流回去,瞪大的雙目還未來得及閉上,腦袋便偏向一邊,再無動靜。
曹豹,糜竺等人皆是一聲暴吼,欲上前將郭嘉碎屍萬段。
可是郭嘉毫無所懼,反身揚起匕首紮入陶謙另一個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