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恩威並濟(1 / 2)

秦宓要說的話都說完了,起身告辭,郭嘉卻又將他留下。

有一件一直被郭嘉壓下沒做處置的事情,趁著今天也該做個了結,免得日後生出禍端。

“子勑,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是奸臣?”

秦宓不知郭嘉問話用意何在,答道:“無令而擅為,虧法以利私,耗國以便家,力能得其君。”

郭嘉命人去他書房中拿些東西過來,又派人去請法正,彭羕,郭修三人前來。

在這個間隙時,郭嘉道:“子勑之言,我深感認同。包括子勑在內,益州府的官員,我都認為是能法智術之士,遠見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燭私。強毅而勁直,不勁直不能矯奸。可是,近年來,各地官員不約而同地彈劾益州府位居要職的人,今日,我想請子勑來做個旁觀者,如我處置不當,還請子勑從旁提醒。”

秦宓連稱不敢,心中卻也起疑,既然是旁觀,那麼被彈劾的人肯定不是他,他行的正坐得直,無愧天地,也不怕底下官員彈劾他。

禦史台執掌監察之權,益州境內但凡有觸犯律法的官員,都逃不過禦史台的監察,每年撤換官員的標準,除了政績,禦史台的意見也十分重要。

下人從郭嘉書房中抬出來兩個矮桌,上麵堆滿了竹簡,放在堂中十分紮眼。

郭修,法正,彭羕到來後站在堂中,郭嘉沒有請他們入座,三人行禮之後,郭嘉就指了指堂中矮桌上的堆成小山的竹簡。

“孝直,永年,你們可以看一看這些竹簡上都寫了什麼。”

彭羕和法正對視一眼,走上前去撿起竹簡就開始閱讀。

二人越看下去,頭上冷汗就不斷冒出來,沒過片刻,已是冷汗如雨,神情大變。

每個竹簡上都是彈劾他二人的內容,落款署名被郭嘉塗上了名字,但從不同字跡來看,這些竹簡不是假造的。

“主公,這,這……”

法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向傲氣淩人的彭羕直接跪下,捧著竹簡的手都開始顫抖。

數不清的官員彈劾他們二人,針對彭羕的竹簡上記載的日期橫跨兩年多,抨擊法正的也從一年前就開始了。

這些竹簡代表了什麼?是各地官員勾結在一起鏟除異己嗎?不可能,益州府那麼多官員,為何偏偏對他們二人意見這麼大?真是有人幕後策劃要斷郭嘉左膀右臂,戲誌才,徐庶,為何就沒人抨擊呢?秦宓也沒遭到彈劾啊。

“主公,在下能否一閱?”

秦宓和彭羕私交甚好,此時見到彭羕惶恐不安的神色,也想知道那些竹簡上寫了什麼。

一伸手,麵色平靜的郭嘉示意秦宓自便。

拿起竹簡看了看,秦宓反複拿起放下,看得很認真。

這些竹簡上記載都是各地官員對彭羕和法正的不滿,一直皺著眉頭的秦宓卻心中一鬆。

轉過身,秦宓朝郭嘉說道:“主公,這裏麵並無彭羕與法正獲罪的證據,僅僅是詆毀和宣泄不滿情緒而已。”

法正和彭羕聽到秦宓的話,也恍然大悟,細細想來,這些彈劾他們的竹簡中,的確沒有一條是對他們犯罪的控訴,可他們仍舊不安地望著郭嘉,眾口鑠金,人言可畏,這堆積成山的竹簡就算是空穴來風,郭嘉會不會順從眾意而處置他們,難說。

“郭修,法正和彭羕,可觸犯了律法?”

郭嘉不溫不火地問道。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郭修神情淡漠,回道:“彭羕在職兩年有餘,法正在職一年有餘,皆無觸犯律法行為,各地官員不滿兩位是因他們對待同僚態度倨傲,形色囂然。”

禦史台的郭修這番話說完,法正和彭羕總算是有了大難不死的覺悟,執掌監察之權的郭修說他二人沒罪,那就是定論了。

此時此刻,二人幡然悔悟,原來他們如此被同僚不喜,甚至暗中敵視,無關政見,而在德行。

郭嘉兩年來看著不斷有人彈劾彭羕和後來的法正,心知肚明,奉行以法治人的他看不出法正和彭羕究竟犯了什麼罪。

二人德行不夠,不能服眾,但不能否認二人的才華,郭嘉安排下去的政務,他二人都能一絲不苟地完成,憑這一點,郭嘉就不能僅憑下屬官員毫無依據的彈劾而治他們的罪。

法正,張鬆等這樣的人,在郭嘉心中,他們是小人!

曆史上他們出賣劉璋,迎劉備入蜀,足以證明他們是小人!

劉璋待張鬆不薄,位居益州別駕的張鬆論權勢,在益州排的上前列,可張鬆認為劉璋不是雄主,法正在劉璋手下不受重用,懷才不遇,這些,都不是他們出賣劉璋的理由!

君子與小人的區別就在這裏,君子合則留,不合則去,劉璋沒有對不起他二人的地方,但這二人一邊不肯棄劉璋而去,一邊還要裏應外合幫助外人來謀奪劉璋的基業,退一萬步講,二人對劉璋有意見,那也可以視情況而出力,劉璋以國士待之,則以國士報之,劉璋以眾人待之,則出眾人之力,可暗中背主就是令人不齒的小人行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