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騰韓遂隨著郭嘉一同進入長安後,馬騰是什麼想法,韓遂不知道,但韓遂的心卻如墜冰窖。
關中有四大雄關拱衛,這也是關中得名的原因。
西麵散關,郭嘉已經得手。
北麵蕭關,是與長城的防禦體係相聯係,阻擋北麵外族南下,郭嘉就算沒占領,韓遂要來也沒用,因為蕭關從戰略上是防禦北麵,除非郭嘉北進,或韓遂引羌胡鮮卑南下。
東麵函穀關在司州,將威懾河東和弘農兩郡,天子如今在河東,往北,是南匈奴盤踞的地方,張濟在弘農,要占函穀關,首先不能得罪天子,其次還要驅趕張濟,甚至要解決南匈奴。
南麵武關,郭嘉派嚴顏占領了。
從戰略上來看,郭嘉西取散關,南占武關,加上拿下了長安,三輔之地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韓遂沒料到郭嘉動作這麼迅速,而且現在來看,郭嘉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名義是解救天子,實際上就是來擴張屬地的!
他早已垂涎關中之地,可現在大勢所趨,他還能怎樣?出陳倉到長安的路上,郭嘉隻有三萬人,可現在呢?長安內許褚三將加上甘寧的銀翎飛騎,郭嘉有了超過五萬的兵馬,韓遂隻有三萬五,就算他和馬騰聯合起來有六萬,可這不是平原野戰,他們的西涼鐵騎能發揮的空間實在太有限了。
長安經過連日來的清理,焚燒屍體,掃除汙穢,的確幹淨不少,但仍舊死氣沉沉,蕭索凋敝。
許褚,典韋,高順,法正擺開陣仗迎接郭嘉,比之以往場麵都要隆重,這是法正的主意,目的就是做給馬騰韓遂看。
馬騰心憂天子,一路上催問著郭嘉前方戰況,郭嘉如實回答他,並不隱瞞。
韓遂心在滴血,仍強顏歡笑恭賀郭嘉麾下大將甘寧旗開得勝。
長安的皇宮早已破敗,兩百年前就因王莽篡漢而毀於戰火,董卓遷都之後,皇宮也沒怎麼修繕,到了李傕郭汜樊稠占領長安後,天子就沒在皇宮裏住過幾天,多半都是如同扯線木偶一般被搶來搶去,住在營盤之中。
郭嘉有些感慨地望著已經成了殘垣斷壁的皇宮,他在成都的府邸都比這裏強上不少。
“主公,李傕郭汜及其麾下將領的家眷都已被控製,該如何處置?”
法正主管長安行政,這些事情許褚典韋高順也許都想不到,但他入長安後第一時間便控製了這些人。
郭嘉瞥了眼身邊的馬騰和韓遂,淡淡道:“李傕郭汜的家眷,按大漢律法,夷三族。其他將領的家眷,除去謀反誅族的罪名不究,觸犯別的律法,論罪處置吧。”
說完之後,法正離去操辦,郭嘉觀察了馬騰和韓遂的神色,馬騰露出了些許解氣的表情,韓遂卻麵無表情。
儈子手總該有人要做,夷三族是重,但是郭嘉要是不下這個命令,反而會落人口實。
李傕郭汜不但目無天子,行徑如謀反無異,他們對待百姓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壓榨,夷三族,聽起來殘忍無道,可是會有數不盡的人拍手稱快。
郭嘉不會心慈手軟,沒有鐵腕,就沒有資格當人主,更別說逐鹿天下!
隨意地再看一眼破敗不堪的皇宮,郭嘉扭身離去。
哪怕是廢墟,隻要這還叫皇宮,郭嘉就不能隨便進去。
城中近日的清理工作還在繼續,在徹底恢複城中秩序前,郭嘉就在城中大營住下。
夜晚,長安城中靜悄悄的,韓遂突然來到馬騰的營帳之中,二人遣退眾人,進行密談。
韓遂是實在坐不住了,必須摸清馬騰心裏的想法。
“壽成老弟,你是不是真的鐵了心要給郭嘉賣命?”韓遂臉色有些陰沉,算來算去,他都沒發現他能從這次擊殺李傕郭汜的行動中獲取怎樣的利益。
馬騰莫名其妙地盯著韓遂,反問:“我何時說過要給郭嘉效力了?”
軍事聽憑郭嘉指揮,那是為了達到救天子這個目的,達成目的之後,大家自然就分道揚鑣。
韓遂覺得馬騰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氣急敗壞地來到馬騰麵前,逼視著他問道:“現在的情形還不明白嗎?郭嘉救天子了嗎?沒有吧,可他卻拿下了關中三輔之地,他,他就是以救駕為名,行擴張屬地之實。”
在韓遂逼視下,馬騰移開目光,走到一旁坐了下來,長歎一聲,道:“郭嘉安民有方,治理有策,這裏交給他來治理,並不是壞事。至於天子,郭嘉是不是真的隻占城池不去救駕,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李傕郭汜覆亡在即,我們先看看,下一步郭嘉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