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操來到洛陽軍營。
他的兵馬與袁紹的兵馬是分開駐紮的,畢竟是不同陣營,盡管此時是盟友,卻也要涇渭分明。
校場內整齊有力的喝聲震耳欲聾,身穿鎧甲的將軍站在一旁親自監督士兵們操練。
相較袁紹的兵馬從河北遠道而來,近日都在休養,曹操的兵馬卻每日都堅持訓練,沒有絲毫懈怠。
士兵操練一絲不苟,曹操治軍嚴謹,上行下效,麾下大將練兵同樣沒有半分兒戲。
這五萬兵馬的確是曹操的精兵,此次出征,隨著曹操一同前來的夏侯惇正是監督操練的將領。
身穿鎧甲,威猛非凡,夏侯惇的氣勢雄渾,加上一隻眼睛被眼罩遮住,頗具威懾力。
那隻眼睛,是呂布襲取兗州時大戰中,夏侯惇被流矢射傷丟掉的。
以此可見,夏侯惇身先士卒,戰場拚殺,完全不顧個人性命。
曹操的到來並沒有打亂校場肅然的氣氛,夏侯惇給曹操行了一禮後將練兵的事宜交給手下偏將,而後隨著曹操一同朝著帥帳中走去。
帳內有人,夏侯淵。
他正手捧兵書認真研讀,聽見腳步聲後抬起頭,見到曹操與身後跟著的夏侯惇,放下兵書,夏侯淵起身給曹操垂首抱拳行禮。
“主公。”
曹操微微點頭後就走到主位上坐下,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
“事情如我所料那般,袁本初命我去打武關,不過不是我親自去,而是將這份任務交給你二人。一切,就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吧。”
夏侯惇與夏侯淵對視一眼後,並沒有興奮之色,反倒有些意興闌珊。
曹操看到他二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心中不滿。
這份差事重要有人來做。
“記住,攻打武關,造勢即可,函穀關不破,你二人屯兵在武關東麵營造對峙之勢便可。”
曹操叮囑了之後,夏侯惇與夏侯淵才齊齊抱拳接下軍令。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武將們更喜歡直來直去的兩軍廝殺,驚心動魄的戰場爭鋒才能令他們熱血沸騰,要是比起將略兵略,有時候似乎就變成了文人切磋才藝一樣,少了那麼幾分男兒豪情。
隻是戰爭始終不是市井暴徒亂拳相鬥,名將之所以是名將,更多的還是智高一籌,項羽霸王之名威震古今,但他丟掉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曹操下達完軍令後就返回城中居所,卻又得到了袁紹已經開始發兵攻打函穀關的消息,袁紹並未親自前去,而是派了張頜與淳於瓊,各自領兵三萬,倒是兵馬大纛上擺出了袁和曹的旗號。
不打著曹操的旗號不行,畢竟袁紹是曹操請來的,開戰要用曹操的名義。
不豎起袁紹本人的大纛也不行,因為領兵作戰的是張頜與淳於瓊,都是袁紹的將領,不能讓人誤以為這二人與兵馬都是曹操的。
這都是袁紹的主觀舉動,曹操得知後倒是搖了搖頭,對荀攸說道:“袁本初大張旗鼓去打函穀關,我實在不明白他急什麼?我的兵馬還沒有到武關,他卻先動了,郭嘉得知這個消息後必定增援武關,他簡直是在幫倒忙。”
荀攸笑而不語,袁紹有時候自以為是做出的事情啼笑皆非。
可這一回,保不準袁紹就是和曹操一個心思,都是想暗中給對方下絆使壞。
因袁紹與曹操屯兵洛陽,關中百姓人心惶惶,諸侯之間沒有對錯,隻有和平與戰爭,百姓不管郭嘉是不是該被討伐,他們隻關心關中能不能太平。
除了函穀關映射的弘農與河東兩郡已經徹底宣告在今年春天不可能恢複生產外,三輔之地周邊的郡縣仍舊有條不亂的加快恢複生息的步伐。
此時此刻,正是智術之士勞心勞力的時候,實幹能力的高低就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
能不能在非常之時安撫好一方百姓,是考驗一個地方父母官的能力。
郭齊調至長安,作為禦史台長安的高官,他最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考察各地官員在長安的政績。
一個春天,恰逢戰亂,能不能坐穩官位,就憑本事了。
按常理來說,郭嘉此刻若不退回益州求得自保,至少也應呆在長安城內,可他卻下令率軍出長安前往東麵鄭縣,打算在鄭縣安營下寨。
他的目的很簡單,一方麵是不讓戰火燒至三輔之地,另一方麵是根據他計劃中的決戰地點而做出的決定,並且鄭縣距離函穀關和武關能讓情報來回減少一日。
鎧甲披身,英姿颯爽的郭嘉騎上烈焰駒,率領大軍從長安東門而出。
他把全部兵馬都調離長安,長安空虛,他不在意,這個關頭,長安對他而言,有沒有都一樣。
袁紹和曹操打入關中,沒了函穀關,等同沒有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