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韓遂的圍城大軍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形勢讓馬超目瞪口呆,郭嘉僅僅是帶著騎兵衝入金城,就將韓遂城外兩萬餘兵馬嚇得匆忙撤軍。
這或許就是郭嘉如今實力的真實寫照,不論是韓遂還是馬超,即便想要玉石俱焚也隻是飛蛾撲火的下場,到頭來麵對郭嘉,隻有委曲求全一條路可走。
晨曦微亮,銀翎飛騎在金城的軍營裏休整,郭嘉起居之所就在軍營之中。
甘寧一夜未眠,安排軍務指揮城防,甚至還要派人暗中提防馬超那不到五千的兵馬動向。
軍旅條件艱苦,像郭嘉這種常年錦衣玉食的人很難說身心做到隨遇而安,清晨起床是生物鍾作祟,但頭腦還有些昏沉,血絲密布在眼中,從床上坐起身閉上眼清清頭腦,都說由奢入儉難,這一點不假,本就是陌生的床,加上還是硬木板,怎麼睡都有些不踏實,隻不過郭嘉不會刻意改善這個環境,而是選擇去適應。
甘寧從外走來,瞧見郭嘉已經起身,從帳門口的衣架上將一身幹淨的潔白錦袍拿下,來到郭嘉麵前伸手將衣裳遞了過去。
郭嘉接過衣裳穿上,一邊係著腰帶一邊問道:“昨夜如何?”
甘寧輕聲道:“馬超似乎一點兒也不關心城中軍事,他得知韓遂的兵馬撤退後就回了府邸,一整夜沒有召見過任何人,城中那幾個守城的校尉也都在軍營裏休息,現在整個金城都在太平軍掌控之中。”
郭嘉走到旁邊矮桌前,桌上有一盆清水,他伸手下去舀起兩把水潑在臉上,清醒不少後拿起毛巾擦了擦臉。
“馬超和這城中將士已然身心俱疲,況且韓遂的兵馬剛走,馬超就算有不軌之心,也要確保韓遂不會殺個回馬槍才是。興霸啊,不是我小人之心,這些年風風雨雨,起起落落,你也看到了,有時看似局勢都在掌控之中,但偏偏會有驚變驟起,馬超現在對我不設防,要麼他已經心灰意冷,要麼他就是在靜觀其變看我如何行事,甚至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麻痹大意,在我看似將要收服他的屬地的時候再圖窮匕見。”
甘寧平靜地點點頭。
韓遂撤軍後,馬超就沒有了外憂,反而是郭嘉帶著兵馬來到金城,成了馬超的內患。
這個時候馬超會作何感想?
“主公,眼下韓遂已退,馬超若請主公也撤軍回長安,那該如何?”
甘寧現在忽然覺得郭嘉麵臨的是一道難題。
郭嘉來幫馬超,現在功德圓滿,如果馬超讓郭嘉回去,那郭嘉該作何抉擇?
撤的話,豈不是無功而返?
不撤的話,那郭嘉難道要撕破臉吞並馬超的屬地,這樣又要背負一個背信棄義的罵名。
郭嘉放好毛巾,走到甘寧麵前,微微一笑,說:“他若開口,我就撤軍。”
甘寧略顯疲倦的麵孔露出不解之色。
“這……”
郭嘉拍拍他的肩膀道:“興霸,不要隻盯著眼前,眼光再遠一些。馬超的屬地經過韓遂掠奪與屠戮,人口銳減,其中一部分是被殺,一部分是已經逃去了關中,留下的人是少之又少,而這裏的錢糧也大半都被韓遂搜刮去了,你想一想,我撤軍之後,馬超就這麼丁點兒的兵馬,他甚至連這個夏天都熬不過去,其實,他已經走投無路了,關鍵是他看不看得清這個形勢,要是死腦筋的話,那就等他死路一條的時候再來見我,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
甘寧仔細一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郭嘉可以打馬超,而且不費吹灰之力,但郭嘉會背上一個不仁不義的惡名,尤其是他打著來給馬超幫忙的旗號,結果卻吞並了馬超的屬地,這以後誰還敢來和郭嘉打交道?
三日後,龐德的病情好轉,或許是金城之危解除,他心中沒有了牽掛,所以能夠專心養病,才得以讓他迅速康複起來。
這三日馬超都待在自己的府中,既沒有去招待郭嘉,也沒有與手下那可憐的將士進行會麵,每天寢食如故,空閑之時就在院中練武,揮舞他的虎頭湛金槍,沒有人知道馬超心裏在想什麼,也沒有人敢去問,畢竟馬超從喪家之犬又奪回了家園,但卻是一個千瘡百孔滿目瘡痍的家園。
豔陽高照,馬超仍舊在習武,槍影陣陣,風聲呼嘯,馬超每一個動作都極盡力量與威猛,似乎有發泄不盡的力氣在一點一滴地迸發。
府中下人跑來武場邊上對馬超說道:“主公,有人求見。”
“不見!”
馬超揮舞長槍動作不停,頭也不回地吐出兩個字。